幾天後的某一天,天氣突然變得很冷很冷,枯黃的落葉上都結了霜,好像很快就要下雪了似的,雖然是這樣不好的天氣,可西門築卻似乎心情很好,顏溪看到他眸子都躍出笑意的時候問他有什麼喜事,他回答說,他姐姐過兩天就能從冰棺裏出來了。
要不是顏溪的身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顏溪根本不信一個三年沒有生命特征的人竟然還能活過來,而且這還是醫療設備極其匱乏的古代,不過看西門築那種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的樣子,顏溪的納悶還是被笑意衝散了,好吧,他最愛的姐姐活過來了,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值得祝賀的事情。
然而這之後的第二天,顏溪笑不出來了,因為西門築露出一副她從未見到過的消極表情,這一切變化的起因在於,西門築的姐姐西門雪沿,不見了。
“守備重重,為什麼會不見的!”現在的西門築簡直出奇憤怒,厲聲詰問著那個來報告消息的護衛。
那護衛隻是低著頭,不言不語,因為他們也不知道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怎麼消失不見的,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預兆。
一團暴風雨聚集在遠處的山頭之上,好像隨時有大雨將至,山風呼嘯,沙石飛舞,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壓抑的陰沉之中,而就在這樣的陰暗之中,一個人佇立在山頭之上,衣袂翩翩,他看起來麵無表情,就跟身邊樹下的偌大磐石一樣顯得極為冷硬。
“我就知道你到這裏來了。”一個臉上有疤痕的女子在男子身後說道,她看起來風塵仆仆的,好像經過了長足的跋涉,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她從遙遠的山腳下來到這山頂上,雖然直線路程並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但是崎嶇耗費的時間已足夠她走一段長遠的平坦的路途,她看起來有點疲憊。
男子一襲青綠色的華服,看到女子的臉時閃過些微的訝異,但隨即又淡淡說道:“思珍啊,我說過讓你別找我的下落的,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女子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她眉頭皺了皺,拳頭緊緊握住:“我以為你會說些其他話的,沒想到一來就是責備。”
“其他話?”男子淡淡地看著顏思珍,好像玩味著她說的這幾個字,“該說你找我找得很辛苦,我應該十分感動?我確實應該感動,如果你已經把巴哈國的藏寶圖拿到手了的話。”
顏思珍的臉越來越蒼白了,她肩膀有點顫抖,她從袖間取出一卷羊皮紙,不由分說抓住軒轅辰的手並將其攤開,將羊皮紙擲地有聲地放在了軒轅辰的手裏。
“這是?”軒轅辰一絲不解,隨之而來更多的是驚喜,他眼眸晶亮地看著顏思珍,似乎要向她求證什麼。
顏思珍有點賭氣地撇撇嘴,說道:“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一打開,軒轅辰發現,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巴哈國的藏寶圖。
“這是真的嗎?”
“是真是假,試一試不就知道?”顏思珍挑挑眉,大不以為然地說道。
沒錯,現在的顏思珍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隻知道瞎折磨人,或者動不動就被氣得不成樣子的千金小姐,時間將她打磨得越來越鋒芒,也有了一股原來不具備的颯爽大氣。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幾年是如何成長的,隻知道此時此刻現在她的眼睛越來越綻放出一種光亮,那是一種屬於強者的光芒,懂得忍讓,也懂得適時的反唇相譏,更懂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正確的東西,沒有絕對靠譜的寶藏,誰都有可能說謊,哪怕是曾經篤定的事物也會有變幻的那一天,所以軒轅辰對她辛辛苦苦從巴哈王子那裏得到的藏寶圖發出是真是假的質疑時,她並沒有如何刻薄地說“我這麼拚命拿到的東西,你竟然不相信我”,隻是一句且試之詞,她斂去了猖狂,她變得更加冷靜理智,而並在此基礎上迸發出了一種勇敢灑脫了。
軒轅辰朗笑一聲,他也感受到了顏思珍的變化,他靜靜地打量了這個眉目與她有一些些相仿的女子一會,然後說道:“你想要什麼獎勵?”
“獎勵麼?”顏思珍目光灼灼地看著軒轅辰,“我想要顏溪痛苦。”
軒轅辰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立刻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眉宇舒展,用一種安靜淡定的目光看著顏思珍,沒錯,眼神就是有這樣的魔力,隻要將目光定定地放在一個人的臉上,不移開視線,或安靜,或淡笑,就會給人一種安定平和的氣質傳遞,那個被看的人也會因此變得不那麼暴躁,山風呼嘯,飛沙走石之間,顏思珍戾氣被抹去了幾許,也同樣看著軒轅辰,那個眼角眉梢都已經有細細紋路的,已經有蒼老之態的四十幾歲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