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黑衣男子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明明還有機會活命,為什麼非要隨人去死,螻蟻尚且貪生,一把老骨頭了怎麼連個小孩都不如,想活的活不了,能活的一個個都要尋死覓活的,你們這些人真是……”
“王爺不要動氣,保重身體要緊!”許竇看黑衣男子一副動怒的樣子,連忙說道。
“王爺……”雖然聲音不同,可是那語氣,那感覺,那舉止神態,都跟他記憶中的王爺沒有兩樣,他終於懂得了什麼,兩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很多很多的事情在他腦海中串聯起來,他感到驚喜,卻在下一刻更感到恐慌,因為那一句……想活的活不了。
李秀大叫一聲,忽然淚如雨下。
顏溪在地牢中數著一點一點流逝的時光,她感受得到身體一點一點冰冷,在這樣冰冷的地方,心也漸漸地冷了下來,可是並不是那樣的疼痛,好像心已經變得足夠強大,對於任何事情,都不至於那樣的難受了,要是放在以前的時候,一定,一定會大哭吧。
現在的顏溪,心已經一點一點地死去了。不是因為那樣對自己的西門築,而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對西門築的背叛,讓她感到愧疚,可是除了愧疚,除了對不起之外,她並沒有感到其他的情緒,也就是說,她並沒有那樣的惋惜與難過,是不是在潛意識裏麵,她覺得這樣的結束也未嚐不可?是不是她已經早就想要放棄這一段感情了,在他一次次變得不像他了的時候,在他漸漸地離她越來越遙遠的時候,她是不是覺得,這樣挑明,也是一種解脫?
隻是,雖然,想到以前的西門築,想到他們之前那些幸福快樂的時光,那些生死相守的時候,想到他們曾經那麼的相愛,那麼的心心相印心照不宣的光陰,會那樣的難過,那樣的充滿不舍,可是,麵對現狀,依然無法忍耐下去了。
不想麵對不像他的他,不想看著他變得那麼的殘暴,不想和他之間越來越沒有話說,不想他們之間,一點一點失去默契,不想曾經相愛的兩個人,那麼相看兩厭地過下去。
顏溪可以很容易地從地牢裏麵逃出去,輕輕鬆鬆就能用簪子將牢門打開,可是,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動手呢?
是舍不得吧,是依然舍不得吧,那個與她度過了漫長光陰的人,那個應該斷掉,卻最不想斷掉的人。
西門築,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為什麼變成了這樣複雜糾結的關係,我們為什麼不能像之前那樣相愛?
就在這個時候,顏溪聽到了身體落地的聲音,砰砰砰的打鬥聲響徹在耳畔,像是雷聲一樣喧囂撕扯著顏溪的耳膜。
突然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顏溪的麵前,啪的一聲,牢門上的鎖被砍掉,顏溪的手被男人一下拉起,他帶著她從地牢之中逃出去。
“放箭!”突然間,在顏溪和黑衣男子走出去的時候,一個聲音響徹在耳邊,西門築一襲華貴的衣衫,眸中閃爍出捕捉獵物般的凶悍眼神,揚聲命令道。
“慢著!”就在大家搭起弓箭的時候,許昌出聲命令道,比起西門築的話大家竟然更聽許昌的話,在這個時候沒一個人放箭。
“你想鳩占鵲巢到什麼時候?”就在這個時候,一身黑衣的男子淡漠著眉眼,冷聲地問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天然的王者之氣,淡漠,卻威嚴而尊貴。
鳩占鵲巢……這句話令西門築眉頭一挑,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心口一樣,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他完全沒有防備,也就是說……等一下,一切就會被拆穿了嗎?那他會又怎樣的結局呢?
“你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人,我就帶走了!隻要你不輕舉妄動,金銀珠寶,無上權力,你想享用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候!”黑衣男子說完這一句話之後,抓住顏溪的手,如彈丸般揚塵而去,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你到底是誰?”沒有人追上來的時候,顏溪甩開孫行遠的手,冷然地問道。
孫行遠的身體大大咧咧地靠在顏溪的身上:“王妃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孫行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