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不願意嫁給病貓子的啊,他又不喜歡我,因為壯大家族勢力嫁給他,他會很嫌棄我吧,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最不想被嫌棄的人,就是他了。”雲霓弄不懂那是什麼情緒,或許是因為他是旗鼓相當的對手吧,她明裏暗裏跟他比了這麼多年,隻有他,是她覺得真正有智慧,真正驚才豔絕,舉世無雙的人。雖然有時候嘴硬了一點,病貓子病貓子地叫個不停,不過內心裏,還是挺佩服他的吧。
忽然想起來,他好像一點也不喜歡她和丘丘在一塊玩,十五歲的時候,她跟丘丘誤打誤撞地倒在了床上,真的隻是在玩一個遊戲沒玩好而已,她跟丘丘之間才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啊,被他撞見了,他就將她的行蹤告訴了她父親,之後,她是女子的身份也被王府的眾人知道了,之後,她就被帶回漠南了。
雲霓估計,西門澤那家夥肯定是不喜歡她搶他的寶貝弟弟,要知道丘丘跟她的關係越來越好了,都不怎麼崇拜他那個親哥哥了,西門澤因此心裏肯定會不舒服,然後就孩子氣地把他跟丘丘分開了,小氣的家夥。
別想了,想也沒用了,雲霓一個人打馬前行,長長的馬蹄印記印在雪地上,大風翩翩,吹起她碧綠的衣衫,恍恍惚惚的,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喚她,衣上的風帽被吹起,滿頭的青絲披散下來,澄淨的月光之下,雲霓轉頭,往來時的路,往傳來聲音的地方,回眸望去。
時間過得很快,古人雲,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時間就像奔騰的江水,一去沒有盡頭,桃花開了又謝,鳥兒來了又去,日月升了又降,衣服厚了又薄,鬥轉星移,白駒過隙,轉眼,五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二十年過去了,五十年,也過去了。
顏溪死去的時候,正是九十歲,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太陽很明亮,天空很澄淨,一切美好得沒有任何紛擾,那時的她,已經聽了很多很多的音樂,看了很多很多的書,打理了很多很多的盆栽,已經有子孫滿堂兒孫承歡膝下的喜悅,也看到了煌國越來越繁榮,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像是美好的畫卷一樣在她麵前鋪陳開來,絢爛到溫暖。
就在這樣的時候,她平靜地死去了。
死去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那個依稀的身影,他一襲翻飛的衣衫,帶著山高水遠的溫潤笑意,朝他走過來。
顏溪很想說話,謝謝你想盡辦法讓我活著。謝謝你讓我感覺到,生命別樣的美好。謝謝你讓我感覺到,這個世界美好的愛意。
西門愛的名字,其實不隻是想要傳達愛你的心情,更是因為,生下孩子的那個時候,我空缺的心好像因此得到了巨大的填補,孩子小小的手,孩子的哭,孩子的笑,都讓我感受到一種生機,一種由衷的喜悅之感。
謝謝你讓我感受到生的珍貴,生的喜悅。
恍恍惚惚的,顏溪看到那個桃花瀲灩的男子一如往常般笑了笑,溫柔如同四月早天裏的太陽,然後,朝她伸手過來。
世事白雲蒼狗,誰也抓不住變遷的尾巴,雖然死去的已經死去,但是活著的,卻可以活得很精彩,這並不是無情,而更是代替他活著,一個人的生活活成兩個人的期待,替自己,也替他看遍人世的美好與溫暖。
生命是可以超脫一切的,情感也是可以超脫一切的,有緣千裏難散,讓我們懷揣著期待的心,在下一次春暖花開的日子裏,在無邊的豔陽下,再一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