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端了兩杯嶗山茶過來,然後笑嗬嗬地跟盧荻秋打招呼。
“看來,你也是這裏的常客。”老板離開後,張桐說道。
“說說你請我吃飯的目的,不用拐彎抹角。”
“隻是吃個飯而已,有什麼目的,我哪有盧總那麼多心眼。”
“你這是罵我?”
“你完全可以理解成我是誇你。”
“看來,這留過洋的人,誇人都比別人特別。”
張桐笑了笑,然後喝了口茶。
“你不打算把程溪找回來嗎?”
“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張桐歎了口氣。
“憑良心說,你,真配不上她。”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所以,我已經徹底放手了。我馬上要做爸爸了。”張桐說前半句的時候有些婉惜的樣子,但後半句的聲音裏卻又有著喜悅。
說到孩子,這似乎又戳中了盧荻秋的傷疤。他曾經也有個孩子,隻可惜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那是別人的兒子,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曾經付出的那些感情,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痛得他無法言語。
“大多數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應該說恭喜的。怎麼,連恭喜我的話也那麼吝嗇。”
“恭喜你!”盧荻秋勉強笑了笑。
後來,盧荻秋有打電話給前妻,可是,前妻的電話再也打不通了。他還讓妹妹去了冬冬上學的中學,而得到的答案是冬冬已經轉學了。轉學了,前妻的動作還真的挺快。看來,前妻是真的害怕他會追討從前被卷走的財產。其實,那些財產他根本不在乎,因為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他已經潦草的人生。
每天看手機短信,似乎成了盧荻秋的一種習慣。他喜歡程溪不定時的發來些內容,隻是那樣讀著簡單的文字,他也覺得很開心。他偶爾會給程溪回一首短信,但隻是偶爾。有時候,他也想打個電話給程溪,但通常剛剛撥了號碼又會被他掛斷。現在這樣已經很好,雖然隔著萬裏江山,可是他卻覺得從沒如此近的靠近程溪。
“嫂子介紹了對象給我,約了周末見麵。說是個體育老師,在隔壁鎮上的中學任教。我想,我也到了該結婚的時候,就這樣找個人平淡地生活在一起,然後平淡地走完一生,這樣也很好。”
看到這條短信,盧荻秋的心突然像是被堵了一樣。他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過,每天總是這樣的發著短信,而他也總是這樣看著短信。以為他們可以這樣下去,怎麼突然就說相親、結婚的事了。
程溪知道,他依然不會回短信,但她知道他一定是看了短信的。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她回到家裏已經三個月了。母親的手也好了很多,雖然沒法拿重的東西,但已經能做一些不用太使勁的事。
夏天已經快要結束了。晚風吹來也少了往日的熱氣,帶著些涼爽。程溪坐在院子裏看星星。這幾天的天氣都很好,所以星空也顯得特別的燦爛。小時候,她就那樣坐在院子裏跟哥哥一起數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從來都沒有數盡過。
“你真不去見那個體育老師?”母親像是有些不甘心,又過來問了一趟。
“媽,我本來也沒那個心。要是勉強去,那也是耽誤人家時間。”
“我是覺得,好歹去看看,成不成是兩回事。”
“媽,如果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但那個人可能不是你希望的那種人,你會反對嗎?”
“那他是哪種人?”母親一直覺得女兒是有事,如今聽她這樣說,她的心裏想著或許這就是她回來的理由。
“他。”程溪想了想,“他離過婚,坐過牢,而且年紀還比我大很多。”
母親光聽她說‘離過婚’,就覺得像被打了一悶棍,居然還坐過年,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而且年紀還很大。自己這女兒可是怎樣的寶貴,怎麼能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
程溪看到母親的表情,當下便明白母親是肯定會反對到底的。
“程溪,你說,你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才回來的?”
“媽,我就是那樣一說。”
“你這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哪裏是隨便一說。我就說你突然跑回來有古怪,一直問你,你都不肯說。你說你好好的在外麵交什麼樣的男朋友不好,找個離了婚的,還坐過牢,年紀又大。你到底想什麼,他到底哪一點好了?”母親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問,程溪歎了口氣,她原本就不該說這個的。
“媽,我真的隻是隨口一說。”
“程溪,我告訴你。別說我不會同意,就是你爸爸,你哥哥,他們都不會同意。你到底哪一點比人家差,什麼樣的找不著,非得找那樣的男人。”母親這一說起來也就沒完了。程溪揉了揉額頭,想說如果真想跟盧荻秋在一起,或許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