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注意著溫涼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其實溫涼疑惑的何嚐不是她疑惑的?經過了這次的事,她也隱約覺得宮清城對她的態度有些晦暗不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她覺得一定是事出有因。她想著,等到身體康複了,她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疑惑。
明亮幾淨的辦公室裏,張敬天在餘正的傳喚下而來,穿著一身西裝的他看起來穩重沉靜,雖然還年輕,但渾身明顯的散發出與他的年紀不相符的曆練老陳。宮清城看他一眼,將手裏的幾份計劃書遞過去,“這是公司接下來一年裏重點發展的項目,從現在就由你負責,需要人手或是資金都直接向我彙報,記住,半年之內我要看到成績。”
張敬天接過去,沒有翻看就堅定的回:“我一定不會讓宮先生失望。”
他的自信和淡定讓宮清城很滿意,這個張敬天是他在公司裏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也是從三年前就開始栽培的人才,當初的他不過是個最底層的銷售員,但他卻是部門裏業績最好的,也是最為出類拔萃的。但他的學曆並不是公司最高的,所以從進公司起就一直被上司刁難,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愣是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執著讓他一步步闖進宮清城的視線裏,對於那些自視清高以學曆說事的人,宮清城更看重有真正實力的人,這也是張敬天在短短三年多的時間裏從一個小小的銷售做到現在副總這個位置的原因。
在宮銳沒有絕對放權之前,張敬天的實力並沒有得到完全的發揮,實際上在宮清城手裏的大部分新項目都是他提出來的,然而之前這些項目隻能暫時擱淺,但是現在,宮清城有了絕對的權力,從前那些不能實施的項目都將得到全麵的發展,而做這些,必須要讓他信得過的心腹去做,張敬天便是最好的人選。這個時期的宮清城,已經完全做好了讓公司乘風破浪的準備。隻有真正讓公司恢複從前的輝煌,才能徹底擺脫宮氏隻能倚靠安家才能生存下去的負麵言論。
張敬天接過項目計劃書已經出去,餘正看宮清城絲毫沒有停止工作的跡象,思慮良久,還是在旁提醒道:“宮先生,夏小姐打過好幾次電話過來,您看要不要……”
“醫生怎麼說?”沒有抬頭,他沉著聲音問。
“醫院方麵說夏小姐的身體底子還不錯,再加上咱們給了夏小姐最好的治療和環境,夏小姐的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可是……”就算身體恢複得再好,但若是心病沒有解開那不是也傷身嗎?隻不過後頭的話餘正沒有說出口。
宮清城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但他顯然不打算按他的話接下去,而是說:“等到時機成熟就給她安排出院。”
“是,不過,前幾天溫涼去看過夏小姐。”說到溫涼的名字時,餘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宮清城的神情,生怕會惹怒他。
宮清城的神情果然一黯,“那批人不合格,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他們!”
餘正明白了,他早就交待過除了夏小姐的外婆誰都不許進病房探望,也不知道底下辦事的人是怎麼回事,現在丟了飯碗也是他們工作沒做到位,又能怨誰呢?餘正眼看著宮清城的神色不對勁,應了一聲也出去了,他怕再待下去恐怕連他自己都要麵臨換工作的危機了。
待到辦公室裏靜謐一片時,宮清城才驀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睥睨著這個城市的全景,看著納入眼簾的景和物,他的臉色陰鬱得能滴出墨來。
這段時間,他果然是太過放縱自己了,也太看輕夏末對他的影響。他原以為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能抽身而退,可是經過沐劍晨的事情之後,他才明白他恨之入骨的夏末已經一點點的侵入他的肺腑之中,一旦拔除,必定鮮血淋漓。
可盡管如此,卻還是不得不連根拔除,否則,他如何對得起二叔和曉雨?
醫院病房外,走廊的盡頭探出的兩個人影看了一眼夏末病房的門口又縮身回去,倚著牆麵的安綠真臉色很不好看,一旁的妮可低聲說:“我沒騙你吧,那兩個人像黑麵神一樣守在門口,我根本就進不去。”
“清城的人。”安綠真低低地說。
“是,我打聽過了,這都已經換了兩拔人了,聽說前一拔還放過幾個人進去,但自從換了這一拔之後除了夏末的外婆誰都不能進去了,宮清城未免也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吧,夏末有什麼好的讓他當寶貝似的藏著?”妮可心直口快,絲毫沒顧忌這句話會給安綠真帶來什麼影響。
安綠真的臉色果然更加陰鬱,宮清城這麼做明擺的就是在打她的臉,在他已經向父親保證不再和夏末有任何聯係之後,他還派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她,他終究是放不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