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蘭香園,曾毅摸黑坐到了沙發上。他不敢開燈,他怕看見那些熟悉的東西,看見這些就仿佛看到了徐芷晴那張秀美的臉龐,讓他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因為自己,一個朝氣蓬勃的生命消失了,因為自己,自己的恩人跳崖身亡了。
掏出香煙緩緩的點上,深吸一口後曾毅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
“記得要講衛生,不要亂丟東西和臭襪子,要是被我看見了,罰你打掃一個月的房間衛生。”
曾記得,自己第一次搬進這裏的時候,芷晴告訴自己不準亂丟垃圾。
“平常我見你都是很開心的樣子,想不到你也有心思啊?”徐芷晴的笑容猶如春花燦爛。
曾記得,自己去尋找徐芳未果後,芷晴對自己說的話。
“曾毅你個臭流氓!”徐芷晴臉色一片潮紅,氣憤難當。
曾記得,自己誤買黃碟給芷晴看,她羞憤之下捶打自己的情景。
“不,曾毅,我要在這陪著你,就算你對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我也願意。”
曾記得,自己被藤原一香下藥後,芷晴為了解救自己而寧願把身體交付與自己。
“曾毅,你醒了?昨晚擔心死我了你知道嗎?”
曾記得,自己喝醉後芷晴守候了自己一夜。
。。。。。。。。。。。。。。。。。。。。。。。。。。。。。。。。。。。。。。。
太多的曾經,太多的不舍,可是,如今都隨住徐芷晴的離去而消失。過去的美好,已經不可能重來,注定隻能留在內心的深處,我不是逃避,我隻是想找個地方獨自舔舐一下自己的傷口。
曾毅緩緩躺倒在沙發上,黑暗中隻有一點猩紅在忽明忽暗。
一夜未睡,黎明時分,曾毅收拾好行李離開了蘭香園。臨出門前,他又仔細環顧了整間屋子,確信把所有的東西都記在腦海之中後才關鎖起了門。
打車來到滄海人民醫院,徑直走到徐則成的病房前,徘徊良久後,曾毅終於鼓足勇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推開門,見徐則成正背對房門而眠。曾毅輕輕的走了過去,站在病床前看著這個失去女兒的父親。
幾天沒見,徐則成蒼老了許多,兩鬢的白發增加了不少,麵孔消瘦、憔悴異常。
曾毅看著睡在病床上的徐則成,忽然間感覺鼻子發酸,眼角緊跟著濕潤起來。
正在曾毅傷感的時候,徐則成的眼皮動了動,隨即睜開了眼睛。
“徐總裁,我來看您了。”曾毅連忙說道。
剛剛睡醒的徐則成聞言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曾毅說道:“哦,陳誌啊,這麼早你就來啦?麻煩你了,如今芷晴那丫頭不在了,也就隻有你來照顧我了。”
徐則成的聲音有點顫抖,而且十分沙啞,聽到就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悲傷。
曾毅聞言趕緊深吸了一口氣,把快要溢出眼角的淚水硬是給逼了回去。曾經叱吒商場的徐氏集團總裁如今變成了一個英雄遲暮的老人家,並且痛失愛女,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看著麵前的徐則成,曾毅隻感到一股深深的愧疚和強烈的自責。
“徐總裁,是我,我是曾毅。”
曾毅盡量平緩自己的語調,讓人聽起來不會那麼悲傷,但是雙肩卻輕輕的顫抖起來。
“曾毅?”
徐則成聞言揉了揉眼睛,當看清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曾毅時,立刻眉毛往上一揚,順手抓起櫃子上的玻璃杯向曾毅砸過去。
“你來幹什麼?你還有臉來看我?你不是。。。。。。。。咳咳咳。。。。。。。”
徐則成顯得相當的憤怒,話說到一半卻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曾毅並沒有躲開水杯,任憑水杯砸到自己的身上,見徐則成劇烈的咳嗽,他立刻上前用手輕輕的拍著徐則成的後背,隻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別碰我!”徐則成奮力甩開曾毅的胳膊,大聲怒斥道。
曾毅看了一眼徐則成,然後默默走到一旁低下了頭。
徐則成抖抖索索走下了床,瞪著一雙大眼對曾毅怒目相向。
“你不是答應我會讓芷晴安全回來嗎?還說就算你失去性命也會把芷晴帶回來,可現在呢?芷晴跳崖了,她死了,而你卻好好的站在我麵前。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你是芷晴的貼身保鏢,可你卻不好好保護她,你去那兒了?”
徐則成大聲責問著曾毅,因為激動一張臉漲的通紅。
麵對他的責問曾毅無言以對,因為這些話的確是自己保證的,自己曾經親口在他麵前說要把徐芷晴安全帶回來,哪怕失去性命也無妨,可現在的事實正如徐則成所說,徐芷晴跳崖身亡了,而自己卻好好的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