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景七溫柔地笑了笑,她親昵地靠在王千陽耳邊,“這件事萬一不成功,便不會連累你了……”
王千陽一愣,原來蘇景七是不想害了自己,可是,他不介意啊……
而在蘇景七看來,她隻身一人,擔起她所有的責任,輕鬆來去,便不會有太多顧忌,畢竟當年金宸遠害了蘇堯這件事,隻是蘇景七的猜測而已,萬一事不成,王千陽即便不能全身而退,也可以憑借王門的聲望躲開殺身之禍。
“哈哈哈哈……”柳如煙忽然仰頭大笑,“你們的感情這麼好,真是難得呢!不過就不知道你們還能恩愛多久……”
“你什麼意思?”王千陽斜了柳如煙一眼。
即便今日是靠柳如煙,金宸遠才承認了多年前的罪行,可是王千陽就是討厭這個女子,便沒有好臉色。
“因為,蘇景七也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罷了!”柳如煙得意地笑了起來,“看到了嗎?那些黑衣鎧甲的將士們,就是我們奈族的將士!”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文武百官聽到“奈族”二字便霎時臉色蒼白了起來:
“什麼?奈族!柳妃竟然是奈族人?”
“這可怎麼辦啊!奈族人竟然沒死!奈族人又殺回來了!”
“那我們不都得死嗎?我還不想死啊!”
“……”
宣政殿一時間炸鍋了,官員們都害怕極了,見那黑壓壓的鎧甲將士們,三魂不見了七魄。
奈族,就是當年四門的手下敗將,他們被四門滅門了,趕出羅定國,結果如今卷土重來了!
早就聽聞王白楓提到過奈族,也懷疑過之前綁架蘇景七的就是奈族人。
龍椅上的金宸遠徹底傻眼了,看樣子他是完全沒有料到奈族人會不動聲色地再次進入羅定國領土——他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甚至大腦都有些缺氧了。
包括王千陽在內,也都是驚訝的。
柳如煙就喜歡看著在場之人因為她的隻言片語驚嚇的模樣,這才說明了奈族人在這些人心中的強大。
可柳如煙也注意到,宣政殿內,蘇景七淡然地笑著,嘴角自然地上揚,目光瞟向柳如煙,笑而不語。
“蘇景七,你想說什麼嗎?”柳如煙目光如炬,瞪著蘇景七。
“我就是想誇誇你。”蘇景七居然甜美地笑了,“畢竟你這麼聰明勇敢的女子少有。”
“哼……”柳如煙不屑地輕哼,麵對蘇景七的誇獎,她隻覺得假惺惺。
蘇景七往後退了兩步,故意高聲對柳如煙說話,為的就是讓在場眾人都能聽到:“柳姑娘假意與我合作,故意將皇上與整個朝廷弄的元氣大傷,趁亂出來要將我們都一網打盡,真的是很高明的辦法。”
柳如煙沒有反駁,反而笑笑,看著蘇景七還想說什麼。
蘇景七繼續說:“一介女子,將自己易容成我娘親的模樣,在風塵之地等待時機蓄勢待發,就是為了複國,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這一言,聽著還真是辛酸又真誠,倒像是真的誇讚柳如煙那般。
“你到底想說什麼?”柳如煙知道蘇景七肯定不會沒來由冒出這些話,定是話裏有話。
“我想說啊……”蘇景七笑嘻嘻地一攤手,“你們奈族的男子都去哪兒了?要讓你這樣一個弱女子往前衝?而且衝在最前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奈族是女子當家作主呢!”
說話到此,王千陽便明白了蘇景七的用意,她就是故意出言要激怒柳如煙的,於是他緩緩挪了挪步子,往蘇景七身邊靠了靠,以免她方才的話惹怒柳如煙,會激起柳如煙的惱怒之心。
果然,王千陽沒有猜錯,柳如煙聽了蘇景七的話便咆哮了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奈族的男子個個都是好樣的!”
“讓一個女子到前麵來衝鋒陷陣,這還是好樣的?”蘇景七恥笑,“我真是替你心疼啊,柳如煙!”
“你給我閉嘴!”柳如煙火冒三丈,直衝上前方,欲用她的長指甲劃向蘇景七。
蓄勢待發的王千陽位置剛剛好,一伸手便抓住了柳如煙的手腕。
“啊……”柳如煙皺眉,瞪著王千陽,因為這個男子即便麵對的是自己這樣一個懷孕的女子,也一點沒有留情的,那手勁,把柳如煙弄得生疼。
見柳如煙有危險,殿外那些黑色鎧甲的將士們一擁蜂便擠了進來,想保護柳如煙,卻沒有機會,因為她已經被王千陽牽製住了。
“看到了嗎?”蘇景七洋洋得意,“這就是男子的作用,我的相公會及時出現來保護我,你呢?我真是太可憐你了!”
“你懂什麼?”柳如煙瞪大了眼睛,“我們奈族的男子都是要做大事的!你以為我們奈族隻有這幾百個黑色鎧甲的將士嗎?你錯了!我們的新皇耶律易已經率領五萬大軍將你們這座小皇城包圍了!你們隻怕是插翅也難逃了!”
“耶律易……”蘇景七喃喃這個名字,她聽王白楓說過這個人,知道這個耶律易就是當年四門霸占羅定國之後心軟放走的那個繈褓中的嬰兒。
“蘇景七,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嫁給我們的新皇。”柳如煙挑逗地笑了笑,“畢竟我們新皇對你還是挺有興趣的,說不定,還可以因此放了你的相公王千陽一命……”
柳如煙說這話就是為了惹怒王千陽,可是卻不想,王千陽淡定得很,似乎根本沒有將柳如煙的話聽進去,手上的力道也沒有因為憤怒而加重。
蘇景七聽了柳如煙的話居然也笑了,說:“我知道當初綁架我的就是你們的新皇耶律易,對吧?還特地新建造了那些破舊的府邸來掩飾身份,真是用心良苦。”
“哼……”柳如煙斜了蘇景七一眼,“你還挺聰明。”
“隻是你們奈族這種行為,我實在是不予苟同。”蘇景七諷刺道,“當年四門打進來之時,都是麵對麵實刀實箭,可不像你們奈族人那般,盡耍些小人行為。”
什麼偷偷綁架,屠殺整個宮殿,還有故意建造破舊府邸來掩飾身份,都是蘇景七所說的“小人行為”,想當初,奈族人可以進入雅嵐殿將整個宮殿的人都殺個精光,也是因為有柳如煙那時已經進宮,內鬼之行,也是小人。
“不許你口出狂言!”柳如煙惱火至極,她不允許有人侮辱她的族人,準備轉身抓住蘇景七。
可在王千陽手裏被控製地牢牢的柳如煙根本無法動彈,她隻能扭動了幾下她的身子,她的肚子隆起,所以整個人顯得格外笨重。
“千陽,你這樣怪累的。”蘇景七瞄了柳如煙一眼,“把她捆在柱子上吧!”
王千陽二話沒說便按照蘇景七的話做了,那些在大殿內的黑衣鎧甲將士們一個個都不知所措,他們無法將柳如煙救出,因為柳如煙被王千陽捆在了上了台階的一根柱子上——這個位置,柳如煙可以看到所有人,卻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地靠近她。
“你們捆住我也沒用。”柳如煙倒是也不懼怕,“就算你們殺了我,新皇也會殺進來,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
“我們要是真的殺了你,你會舍不得你肚子裏的孩子嗎?”蘇景七挑了挑眉毛,故意問道。
“這有什麼好不舍的!”柳如煙嫌棄地說,“金門的孩子,我想到就覺得惡心!”
說罷,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龍椅上癱軟的金宸遠,那個精神都快失常了的帝王,現在落魄地像隻過街老鼠。
蘇景七雙手環抱在胸前,在柳如煙前方的空地上踱步,說:“柳如煙,還記得我們之前也鬥過,那時候你輸了。”
想起當初蘇景七一行人出巡到錦城,第一次見到貌美的柳如煙,柳如煙故意刁難蘇景七與金霏霏,卻被蘇景七反將一軍,贏了那次對決。
“是。”柳如煙得意地說,“但是你這次,我贏了!”
“你贏了嗎?”蘇景七打量著柳如煙,“你分明被捆著啊!”
“可是,我們奈族的大軍就要殺進來了!”柳如煙哈哈大笑,“你們整個羅定國都輸了!”
“不一定吧?”蘇景七淡定地說道,“你們奈族的五萬大軍算什麼?我們羅定國十萬大軍每日都鎮守著國家。”
“哈哈哈——”柳如煙響亮地大笑,她一副對一切了若指掌的模樣,“蘇景七,你還不知道吧?我早就偷了金宸遠的虎符令,率領七萬大軍與我們奈族組成聯盟了!”
羅定國的大軍,原本是五五開,一半由金宸遠的虎符令率領,一半由王白楓的虎符令率領,可之前四門變故突發,金宸遠不信任王白楓便將他的虎符令削弱了,以至於王白楓那兒隻剩下三萬的將士,而金宸遠占據七萬。
可現如今,金宸遠的七萬大軍被虎符令帶走之後倒戈了,在場之人都是驚訝又絕望,對於這場決鬥,已處於等死狀態。
隻有蘇景七是淡然的,笑了笑說:“可是,我們的恭賢王手上還有三萬大軍啊!沒發現我們的恭賢王今日不在此處嗎?調兵遣將去了!”
的確,這是當初王門之人商量的計劃,虎符令沒有交給入宮而來的王千陽,而是又王白楓保管,在他們犯險進宮之時,王白楓則去調動手頭上的三萬大軍。
“切……”柳如煙不屑,“那又如何?不過隻有三萬大軍,如何與我們奈族的十二萬大軍相比?”
“不能比嗎?”蘇景七聳肩,一臉無害,“沒到最後,誰知道啊?”
柳如煙皺眉,疑惑地看著蘇景七,嘟囔著:“你什麼意思……”
蘇景七笑而不語,她深情地看了看一臉擔憂的王千陽,說:“千陽,你還記得我前幾日放飛的那隻胖鴿子嗎?”
話剛剛落音,宣政殿外一個黑衣鎧甲將士衝進來,看著此時宣政殿內的一切都傻眼了,怎麼方才還處於優勢的柳如煙忽然就被人捆起來了?
“這位大哥,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蘇景七看著闖進來的那個將士,“柳如煙隻是被限製了行動,耳朵還是能聽到的!”
“蘇景七!”柳如煙惱火地謾罵,“你這般侮辱我!侮辱我們奈族!你死定了!我終有一天會殺了你的!”
“別說大話!”蘇景七懟回去,“你看看你這個報信的將士,似乎臉色不太好啊!你還是先關心一下這是出什麼事了吧?”
柳如煙尷尬地被困在那兒無法動彈,可那報信的將士的臉色的確是很差的,她隻能硬著頭皮說道:“說啊!愣著做什麼?”
來人咽了咽口水,哀嚎道:“大事不好了!我們的十二萬大軍就要衝進來之時,不知哪兒來的軍隊將我們包圍了,來勢洶洶!”
“什麼?”柳如煙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千真萬確啊……”報信的將士渾身發抖,“那個軍隊少說也有二十萬,我們已經潰不成軍了……而且,新皇已經被生擒……”
新皇已經被生擒!
耶律易已經被生擒!
局勢轉變太快,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柳如煙拉長了脖子,眼珠子都快從眼眶內蹦出來了。
蘇景七輕巧地笑著,她歪著頭看著王千陽,抿了抿嘴,說:“你猜猜,是誰來了?”
王千陽輕皺眉頭,而後還是露出笑臉,他思索片刻,問道:“莫非是……濟源國?”
蘇景七笑而不語,卻點了點頭。
夫妻兩人的默契,不用多言語也能明白對方——不過此事也不難猜測,畢竟能夠一下子調動二十萬大軍的國家,就隻有濟源國了。
就在此時,一群人又衝進宣政殿,看裝束,那些人都是羅定國的將士,帶領他們衝進來的是王白楓與安佑歌。
懂得分寸的安佑歌,在收到蘇景七通過熏風鴿送去的信兒之後便領二十萬濟源國將士來到羅定國,而他的軍隊解決了耶律易之後便守在了城外,進入城內之事,還是讓羅定國的將士來處置——不喧賓奪主,是兩國友好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