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筆裏的聲音,讓祁夜怒目圓睜,眸子裏帶著絲絲猙獰。
原來,這一切都是海棠在背後慫恿的。
原來,讓陳凱去傷害丁沫的人,是海棠!
祁夜清晰的五官染上一層冷霜,緊緊握緊了手中的錄音筆。
然而,然而蘇海棠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祁夜更加震驚了,“我不是真正的蘇海棠……”
她不是真正的蘇海棠,這一句話像一擊重錘,狠狠砸在祁夜的胸口上。
當年蘇明遠出了車禍躺在醫院裏,需要鮮血的時候,祁夜就發現,蘇海棠的血型和蘇家人不相符。
但是,蘇明遠當時一口咬定,海棠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現在蘇海棠親口承認,自己不是蘇家的女兒,那真正的蘇家女兒去了哪裏?
小時候用哭聲,救了他的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祁夜太陽穴一陣跳動,握緊的手背上也青筋暴起,拳頭握得咯吱響。
疼痛的感覺,像電流一樣從心髒蔓延出來,延伸到全身每一寸血肉。
他的視線漆黑如墨,眸子深不見底。
床上,簡黎還在沉睡,忽然聽到有蘇海棠的聲音,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視線掃了一圈,臥室裏沒有蘇海棠的身影,聲音是從祁夜的手中傳來的。
是她的錄音筆。
下意識的,簡黎猛地撲過去,就要去搶錄音筆,卻被祁夜的手避開。
她僵在那裏,像是傻了一樣。
錄音筆的聲音還在繼續播放,祁夜眸色陰沉,靜靜聽著,淩厲的視線非常嚇人。
簡黎心裏忍不住顫抖,她不知道接下來祁夜會怎麼看她,或許還是像以前一樣,會說她有心計,說她算計了蘇海棠。
無所謂了。
反正他已經聽到了。
原本,她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讓祁夜知道蘇海棠的真麵目,現在不需要猶豫了。
她慢慢把僵硬的手收回來,坐回了床上,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任何解釋。
錄音筆的聲音結束了,臥室裏陷入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嚇人的沉寂。
終於,就在簡黎要窒息的時候,祁夜視線轉了過來,“隨身攜帶錄音筆,你早就知道會遇上海棠?”
一句毫無溫度的話,就像夏天的一場暴風雨,瞬間把她帶入寒冬,冷的瑟瑟發抖。
她心髒不停地抽痛,嘴唇微微顫動,最後,忽然輕笑了一聲,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果然,祁夜還是當初的祁夜。
他永遠不會第一時間站在她的立場去考慮,隻要事情涉及到蘇海棠,他隻會第一時間質疑她,責問她。
就算聽到了蘇海棠做的這些肮髒事,也會下意識的忽略,把所有的矛盾轉移到她的身上。
幸好!
幸好他們已經離婚了!
幸好,她沒有答應重新和他在一起!
久久壓在心裏的一顆大石頭,砰地一聲落了地,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
祁夜很聰明,就算沒有今天錄音筆的事情,他肯定也能了解蘇海棠的一些事情。
但他寧可自欺欺人,寧可犧牲別人,也要保護蘇海棠的名聲,替她收拾一切狼藉。
祁夜心裏的女孩,依然是蘇海棠,也永遠是蘇海棠,不是她簡黎。
簡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又緩緩把眼睛睜開,看向蹲在地上的祁夜。
他涼薄的唇微微繃緊,眉毛擰成一條直線,淩厲的視線像刀子一樣,盯著她的臉。
簡黎很平靜的開口,“我是律師,隨身攜帶錄音筆,是職業習慣。”
她笑了笑,迎上祁夜的視線,“就比如現在,這個錄音筆幫我錄下了蘇海棠的罪證,我隨時可以把她送進監獄。”
祁夜麵無表情,把錄音筆握在掌心裏,他手上的力量很大,幾乎要把錄音筆掰斷了。
簡黎把手伸出來,“聽完了,就把錄音筆還給我。”
祁夜垂眸,盯著手裏的東西,神色凝重,然後,他忽然坐在了地毯上,暗淡的神色有些頹廢。
他握了握掌心,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把他的視線遮住。
沙啞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來,“你早就知道,海棠不是真正的海棠,是不是?”
簡黎嘴角慢慢揚起一絲冷意,對祁夜僅存的期望也刹那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