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房間,女傭們隨即送進果盤和糕點來,擺在茶幾上,司徒一爵去了更衣室換衣服,米露在房間裏轉了一大圈,忍不住駐足雕刻著複古花紋的床榻前,尋找熟悉的痕跡……
腦海中,最深刻的,卻是她藏了一把水果刀在睡衣的袍袖中。
點綴著珍珠和立體花瓣的紅色床帳,被收攏在四個床柱的位置,被褥上擺了心形的玫瑰花瓣,床頭上方,便是她和司徒一爵巨大的婚紗照……
如此驚喜,如此甜蜜,她應該感到歡喜,心底卻莫名地疲累,而且,她就是在這張床上,把水果刀收在睡衣的袖子中的,黑暗中,有一雙手把她抱了起來……
米露恐慌地轉身就要逃,正撞在司徒一爵寬闊的懷抱裏。
司徒一爵忙抬手扶住她的腰,見她臉色慘白,眼神不穩,竟仿佛是受了驚嚇。
“怎麼了?”
“我剛才想起,我收了一把水果刀在睡衣的袖子裏。”
“水果刀?”司徒一爵赫然想起,那晚在司徒一煦床上發現的那一把,忙轉身從茶幾上的果盤旁,拿起水果刀,“是這一把嗎?”
“是。”
“然後呢?”
“一雙手……一個男人就抱我抱了起來,出了房間。”
司徒一爵看了眼門板,忙打開門,這就返回來,把她打橫抱起來,一直走到樓梯口,“是上樓,還是下樓?”
走廊上忙著擦拭牆壁上的畫框的女傭見兩人如此親密,忙都識趣地拿著抹布退離。
米露閉著眼睛,搜尋到記憶中的路線,“我記得,他是往右……”
司徒一爵忙抱著她上樓,站在走廊上,看向司徒一煦的房間,“然後呢?是不是又往左?”
“是。”米露睜開眼睛,忍不住看他,卻見他臉色越來越嚇人。
然後,他直接抱著她進入一個布置奢華的房間,最後,把她放在床沿,“是不是這裏?”
“是。”
“再然後呢?”
“再然後,那個人就出去了,還帶上了房門。然後我就睜開眼睛,然後看到我身邊躺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那個年輕的男人,也就是剛才在客廳裏見到的司徒一煦。”
“不是司徒一煦把你抱進來的?”
“他不可能抱得動我,我記得他說,他肋骨的傷還沒有痊愈。”米露說完,腦子裏忽然針紮似地刺痛,“司徒一煦還說,他要和我逃,因為不想再被利用……”
“不想再被利用?”司徒一爵眸光深沉地看著她,卻無法懷疑她的話,也無法懷疑她的記憶,因為她的臉上一片空白,完全是被自己嚇壞了。
“如果頭痛就不要再想了,我抱你回房休息。”他忙又抱起她,轉身就走出房門,剛要進門地司徒一煦,迅速後退幾步。
“哎?你們到我房間來幹什麼?”
司徒一爵坦然抱著米露經過他,“我們的臥室正在打掃,找不到地方親熱,所以到你的房間來滾床單!”
“什麼?!”司徒一煦著實被惡心到了,忙進去房間,不放心地忙撫了撫床單,“心姐——心姐——馬上叫人來給我換床單……”
返回房間,司徒一爵這就要拂掉床上的玫瑰花瓣,米露忙抓住他的手,“我還想多看一會兒,你把我抱去沙發上吧。”
司徒一爵沒有勉強她,把她放在靠窗的沙發上,“想吃點東西嗎?”
米露忙搖頭,見他要走,忙抓住他的手,“如果你要去忙的話,把我的保鏢叫進來吧!我想安心地睡一會兒。”
“我在這裏陪你,你睡吧。”
“你不忙嗎?”
“爸在公司裏呢。”
米露看著他愣了愣,沒有再說話。
“我給你拿水,吃完藥再睡吧,說不定,能想起更多事情。”
“也好。”
司徒一爵這就給她準備溫水,又打開她的手包取藥……
米露望著他的脊背,欲言又止,到底是強忍住了,沒有說,那個把她抱緊司徒一煦房間的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司徒譽峰。
“一爵?”
司徒一爵忙端著水和藥過來,在沙發邊沿坐下,“先吃藥。”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剛才那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再追究了?”
“為什麼?”
“沒什麼。因為越想心裏越難受,我不想再多想一次了。”米露坐起身來,把藥放在口中,衝了水咽下去,又把整杯水都喝下去。
司徒一爵忙接過水杯放在茶幾上,扶著她躺下,疼惜地幫她整了整額角的紗布,“好吧,我答應你,不再追究。”
***
陽光晴好,米露坐在花園裏,曬著太陽,畫了十幾幅畫,見司徒一瑤端著果盤過來,她忙站起身來迎過去,“一瑤,你怎麼自己端過來了?奶奶不是不準你拿著東西走路麼?”
“就一個果盤而已,你們太緊張啦。”司徒一瑤隔著圓形的水晶茶幾坐下來,給她整了整畫紙和筆記本電腦,把果盤放在一邊,“嫂子,想不到,你還會畫漫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