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端,司徒一爵不悅地頓時豎起眉頭。都說距離產生美,越是離得遠,越應該相互思念!就算他不打電話,這丫頭也應該盼著才對,怎麼會“以為”他不打?
看這情形,她壓根兒不願他打過來。如此,她就可以和別人煲電話粥了。
“老婆,你‘以為我今晚不打過來’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這話才是有幾個意思吧!好好的說話,這人突然口氣嚴酷地問這樣奇怪的問題。就算她夏米露有居裏夫人的頭腦,也不可能多變出一條腦回路消化他這突然的問題。更何況,她還見識了,蔣倩雪和他的通話詳單。
米露咂摸著他口氣裏暗藏的寒氣,漫不經心地冷聲回應,“我就一個意思啊!就是我以為你不打過來了!”
“見不到你,覺也睡不安穩,怎麼能不打給你?”
“在國外這三天,你竟是絲毫沒有學會外國人的浪漫,也沒有學到什麼說甜言蜜語的本事。明明應該溫柔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都是平鋪直敘,好像在談生意。”
“甜言蜜語應該是怎樣的?像是雲嘉哲和你聊天那樣是嗎?”
“雲嘉哲和我聊天的樣子你見過麼?”這人怎麼會突然提到雲嘉哲?真是莫名其妙!
“他和你聊天我沒見過,不過,我猜,他應該是比我溫柔。否則,你不可能這麼晚了,還接雲嘉哲的電話。”
米露這才恍然大悟。這人竟是打過來要和她吵架的。本來,她打算好了告訴他,這個月例假沒來,有可能會有身孕,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和他講了,她在他心裏,竟是一個完全不值得信任的女人,以後孩子出生,天天看著他與她吵架就好了。
“司徒一爵,我累了,需要休息,如果你不想好好說話,我們就不要再聊下去了。”
米露這就要掛斷,夏慕顏自餐廳那邊拖曳著長袍,忙端著麵碗過來。
“別急著掛斷!好好的說話,口氣怎突然這麼衝?你明知道不少女人惦記著他,還要把他往外推麼?”
米露不理會母親的幹涉,“司徒一爵,我真的要掛斷了。”說完,她直接點了下屏幕上結束通話的按鈕,就把手機丟在床頭櫃上。
司徒一爵見手機掛斷,一口怒火衝到了喉嚨上,隨手一甩,手機就在冗長的會議桌上,滑下去老遠,啪啦——摔在了地上。
助理一手端著擺放著精美禮盒的托盤,一手敲了玻璃門,這就進來,剛要開口,就見他急慌慌地從那帝王寶座似的旋轉椅上起身,繞過冗長的桌案,從地上撿起手機,擔心地撫了撫手機屏。
“現在還不到午餐時間。”
“董事長誤會了,這不是午餐,是一位姓夏的女士訂的養身茶、糕點和水果套餐。”助理見他臉色愈加難看,忙又補充道,“送餐的人說,這位夏女士在今天早上時,格外打了越洋長途電話交代了,說如果您在今天不回國的話,他們餐廳必須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給您送一份,因為夏女士擔心您忙碌一上午,不到午餐時間就會餓,所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助理忙把餐盤放在桌上,逃似地一溜煙地出去。
司徒一爵在椅子上坐下,把完好無損的手機擱在托盤旁邊,這就打開托盤上的禮盒,茶是綠茶還滾燙的,茶香撲鼻,茶葉浸泡的剛剛好。糕點是心形的,鋪著一層平滑的巧克力,上麵點綴了花生碎末和一顆一顆的藍莓,水果盒裏麵集結了五六種水果,隻看上一眼,都感覺這一整天就營養齊全了。
剛才,他本事要興師問罪的,而且實在無法強裝溫柔,甚至無法保持半分冷靜。
那通電話,也並非他打的第一通電話——他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有提醒,雲嘉哲在給她打。
當然,他相信她,卻不敢相信雲嘉哲那位心理醫生。她這樣神思脆弱的女人,被幾句話撩撥,就能說出一堆的心事。
可笑的是,他這樣一個鋼筋鐵骨說一不二理智到對任何事都生不出半分波瀾的人,卻被她這神似脆弱的女人撩撥得怒火爆燃,又被她撩撥得連怒火也不能好好爆發——他的怒,完全被這份營養套餐澆滅了,也被感動了。
連做了三個深重的呼吸之後,他一口氣吃完了糕點和水果,又喝完了茶,腸胃得到了安慰,這才又拿起手機打給米露。
當然,無論如何,道理還是要講的。
米露已經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著,心裏盤算著要不要先去買個驗孕棒,檢驗之下是否已經有了身孕。
夏慕顏呼嚕呼嚕地扒了最後一口麵條,這就拿餐巾紙按了按嘴巴,提著鳳袍優雅地起身,“露兒,我走啦,如果早上我戲能拍完,我過來,咱們一起吃早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