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爵聽到米露的聲音,惶惑愣了一下,轉頭,就看到她穿著一件淺褐色的修身連衣裙,踩著一雙簡單的白色平底鞋,整個人清雅地仿佛春夜裏的一縷風。
她大步朝這邊走過來,那尋常的步子都像是走在T台般驚豔。走廊的頂燈映得她沒有妝容的臉色慘白,那雙眼睛盯著椅子上的司徒一煦,卻黑得有些猙獰,有些凶狠。
她身後跟著的艾米和四個保鏢,亦是氣勢洶洶要報仇雪恨的樣子……
空氣裏飄舞的塵埃都因為這幾個人的煞氣突然安靜下來。
方馥鄭萱等人都迅速擦掉了眼淚,狼狽地倉惶收拾悲傷。
司徒一爵擔心地忙迎上前,“老婆,你怎麼來了?”
米露憤然將他推到牆邊,三兩步走到司徒一煦近前,掄起手上手包就一頓凶猛地狂砸。
司徒一煦起初毫無防備,被打得忍不住驚叫,見打人的是米露,他就突然被割了舌頭似地,眼淚一直流,卻沒有勇氣再發出任何聲音……
“為什麼要害她,為什麼……為什麼……”米露憎惡地扯住他的頭發,拎著他的腦袋就往牆上撞,“你為什麼不去死?你這個害人精!你害司徒一爵,害我爸,現在又害我的姐妹……你這該死的畜牲!她那麼無辜,那麼善良,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地禍害她!”
見他不躲不閃不說話,米露隻覺得自己這些拳腳都浪費了,卻不甘心地忍不住又踹他一腳,隻想把嶽姣寧承受的所有痛苦施加在他身上。
司徒一爵見她瘋了似地,忙自後抱住她,雙臂勒住她的手臂,任由她踢踹嘶叫著,強硬地把她抱到一邊。
“司徒一爵,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你殺了他也救不了姣寧,先進去看姣寧吧!”
擋開司徒一爵手臂,米露轉身進入病房裏,一進門,她就被病床上嶽姣寧的慘狀驚得淚水直衝到眼眶上。
若非點滴還在滴淌,床邊儀器還在嘀嘀響著運轉,她真的懷疑,這滿身長滿水泡的可憐女子已經斷了氣息。
米露小心翼翼地握住嶽姣寧的手,卻不敢用力,唯恐力道一收,她就消失不見了。
“傻丫頭,我警告過你多少次,離司徒一煦遠一點,你偏不聽……你看看你這個樣子……”
艾米跟進來也被眼前的境況嚇得麵如土色,“這是什麼病?看著不像是水痘……為什麼她身上還有這麼多傷?”
“是病毒,通過血液傳染的。”司徒一爵忙走到病床前,環住米露的肩,見她毫不避諱地握住嶽姣寧的手,忍不住疼惜地歎了口氣。
所幸這病毒不會通過肌膚接觸傳染,憑她這樣率直義氣的脾性,他真的拿她沒辦法。
“老婆,我是不想你擔心,才瞞著你的,醫生還在研究解藥,姣寧會沒事的。”
米露自覺在感情方麵有些愚鈍,但是在平時,她卻是行事爽利清透的。
“我在下麵的護士台打聽過姣寧主治醫生的電話,也打電話問過了,他說,姣寧還有三五天可活,你說的等著研究解藥,壓根兒就沒有希望。”
“我們財團旗下還有醫藥研發中心,他們已經拿到病毒樣本,老婆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拿著姣寧的命做賭注!”米露輕輕握住嶽姣寧的手,彎腰下去,嘴巴湊到她耳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也不允許你死!你,我,方馥,鄭萱,馬雯,艾米……我們這些年一起同甘共苦,我們都離不開你,你也曾承諾過,要與我和馥兒一起守護馥雅,如果你敢自己放棄,我就手撕了司徒一煦和藍霈、藍燊給你陪葬。”
床側的顯示器上,曲線明顯地出現不尋常的波瀾。
司徒一爵盯著那條線,不禁挫敗地歎了口氣,他和司徒一煦在病床旁伺候了這麼久,這玩意兒差點變成一條直線,現在,米露竟是一句話就把她徹底喚醒了。
“米露,姣寧聽到了,她的意識是清醒的。”
艾米忙繞到另一邊,歡喜地道,“哎?哎?露兒,你快看,她的睫毛在動。”
“司徒一爵,從現在開始,我不準你在瞞著我任何事。”
“好,我不瞞你。”
“現在,你告訴我,是誰給她害得染得病毒?”
“藍霈。”司徒一爵說出這個名字,見米露轉身就衝出病房,頓時又後悔,他忙追出來,“米露,你要幹什麼?”
米露一把扯住司徒一煦的手肘,對方馥道,“先回去吧,我有辦法救姣寧。”
然後,她拖著司徒一爵,就進去電梯。
“米露,你要去幹什麼?現在是淩晨三點,你應該休息!”司徒一爵忙跟進去。
四個保鏢也匆匆擠進來,卻挨了司徒一爵一記白眼。
的確,他們應該打暈米露,不讓她過來的,現在這境況,她明顯是要帶著司徒一爵去找藍燊和藍霈算賬的。而他們,隻能期望藍燊手底下那些人都是花拳繡腿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