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對安八子這一事的感情各異,但沐楓逃過了引起聖上注意的事情到底讓我舒心了不少,沐楓自然會得寵,因為她的樣貌才學更因為她的家世,所以她此時並不用逞這一時之快。有時候一時的歡快或許在當時看起來很令人豔羨,但最後這份歡快跌落的一瞬間,其疼痛也是常人所難以忍受的。
頭牌這幾日還未製好,聖上便在才晉封的慧修儀那裏歇了幾日,慧修儀是老人自然各宮都沒有什麼異議,相比之下聖上會先翻哪一個新秀的牌子才成了各宮所思慮的當務之急。當然,各宮妃嬪心中都極清楚,第一個侍寢的人應該就是安八子了。
果不其然,頭牌才製好聖上便選了安八子侍寢,一時間專寵安八子,據說她會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事情常人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安八子自然晉升,才不到一個月如今已是六品的婧娥了,雖然婧娥隻是六品,但這不過才短短十幾日便是如此,日後道路自然是不可限量了。
崇元三年十二月初,我正逗著新養的錦鯉,內府局便差人將俸祿送來了。
“銀錠四百兩,錦帛八匹,蟒緞、補鍛、妝緞、倭緞、閃緞、雲緞、織金、衣素緞、帽緞、楊緞、彭緞、宮綢、潞綢、紗、裏紗、紡絲、杭細、高麗布、深藍布、綾各一匹,毛青布與粗布各兩匹,裏貂皮三匹,烏拉貂皮五匹,另有皇上賞下五等貂皮一匹,青田玉料兩塊,翠玉料一塊,天青玉料一塊,珍珠十一枚,金線三縷,絨二斤,棉線三斤,木棉十斤。”
雲暨念著,吟香登記,一切都十分和諧,“安婧娥升擢,小主可要送些禮去?”玉兌正在我身旁侍候,雲暨念完了俸祿,她突然問到。
“宮中女子好結黨派,安婧娥位分還不高,小主還是不要淌這趟渾水為好。”雲暨定定地看了我一下,答到。
我見雲暨與我心思相當,便也不再多話,隻道:“教人去問問玉儀苓可在主殿裏。”算來午省的時間將到,我應該要去給玉儀苓請安了。
德林正在吩咐太監放緞子,聽我這樣問,忙道:“玉儀苓去禦花園了小主今日還是不去為好。”
“午省本事禮行,不去是為什麼呀?”
“玉儀苓在禦花園巧遇了聖上,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回殿裏。”德林思量了一下,原是怕我不甘心,但最後卻還是說了。
“這樣啊,那就算了吧”我並不悵然若失,玉儀苓得寵原本就是必然的事情,這一屆選秀之中唯獨玉儀苓與沐楓二人顏色絕佳,身世又顯赫,自然必定承寵。
“小主也不必灰心,畢竟如今時日還早,日後日子還多著。”雲暨以為我有些不開心,故而安慰道。
一連三個月,聖上大半時光都在玉儀苓和安婧娥處過了,連一向受寵的惜妃也隻得了兩次恩寵,我們這些新晉的宮嬪就更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與其說是韜光養晦更不如說是被遺忘在了深穀穀底。
崇元四年二月,安婧娥有孕,宮中已有一年多無人生育,所以安婧娥的這一胎使後宮頓時一片喧然。
同時,玉儀苓也已經被晉升為芳儀了,安婧娥有孕,聖上特賜封號“悅”,但卻隻升了一個品階,如今不過寶林罷了。
安婧娥有孕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與沐楓一起,她同我們這些新晉宮嬪一樣都還沒有得到盛寵,所以她的情緒有些焦慮。
“小主可要備禮送去給悅寶林?”沐楓的宮女似乎不太懂人眼色,聽見太監來報悅寶林有孕的消息後馬上便問了這一句。
沐楓麵色鐵青,隻因是在我的殿中而不能直接發怒,但慍色卻攀上了她的額頭,連青筋都隱隱現了出來。
她攥緊了手絹,怒聲道:“下去!”那宮婢這才知道衝撞了沐楓,隻得諾諾的下去了。
“安婧娥這樣多寵,有孕是遲早的事。”我並未先安慰她,隻淡淡說了這樣一句。
“我氣的不是安婧娥,是我自己。”沐楓自然心裏對這一件事情清清楚楚,所以言語之間雖然有幾分怒意但更多的是不甘。
“自個兒跟自個置什麼氣,日頭還長,還怕沒有機會麼?”我盛上茶遞給沐楓。
“可是阿離”她淡浮出了一絲苦笑“我已然無法忍受了,娘親曾告知我宮中榮華比比,然而自我入宮以來,晨昏定省都不可少,每日的生活更像是寄人籬下。”
沐楓是和親王府嫡長女,是從來未曾吃過苦的,自小的用度不是精致便是華貴,權當作金枝玉葉來養,自然沒體會過人世艱難,為人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