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食(1)(1 / 2)

我笑看著尹安,卻不再言語,似乎對她的回答極為滿意,轉眼之間又夾了一塊糕點放在盤中,咬了一口。

“小主?”尹安似乎一時有些不解,所以疑惑的看著我。

“我宮裏的吃食都是從禦膳房拿的,”我直直的盯著她:“別人或許要害的不是我,隻是若那人要害我,以我如今的勢力自然是躲不過的。”我並不受寵,連好不容易的晉位,在別人看來都似乎是因為舉報了左淑女得的,這些吃食出的問題也不太像是為了構陷我,或許…我眼睛慢慢看向了藺鈺殿主殿的位置,這個宮殿之中,隻有一個人值得這宮中的妃嬪這樣不矜持,那便是玉芳儀了。

尹安聽罷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猶是沉默不語了,她歎了口氣,這宮中之人本就大多身不由己,我如今才承寵不久,連根基都沒打好,自然隻能容忍。

“隻是,”我又恢複了笑意:“要勞煩尹宮人幫我多調些丸藥了。”

“是。”尹安繼續布著吃食,我卻低眼瞥見了夢宇眼中的異樣神色。

夢宇是聖上的人,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的。這件事若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夢宇未必會通知聖上,但夢宇心裏一定也清楚,同是禦膳房拿到藺鈺殿的吃食,那必然也會牽扯到玉芳儀甚至整個太液池西的宮中小主。我固然不重要,但是玉芳儀作為朝中四大勢力之一的李家的正房嫡長女,她的生死聖上自然都要確保,容不得出岔子。

午後紫宸殿公公傳報,說聖上鮮有的傳我隨食,雖然隨食一事應當是晚宴時刻,但估計也得從午後便開始準備了。衝開祖母那裏帶來的桂花茶,玉兌正在我身旁候著。

“尹安去哪裏了?”我正在疊紙玩,吟香和雲暨已然去膳房吩咐晚宴我要用的吃食了。

“小主才一個時辰沒見尹姑姑,怎的就跟離不開了似的?”玉兌也不正麵回答我問題,隻嘟著嘴嘟囔著,仿佛我的那一句話就忽略了她,弄得她吃了老陳醋。

“你這小嘴,就跟午間吃了什麼酸物似的。”我“噗嗤”地笑了出來,自然也不忘打趣著她。

我與玉兌正說著,便見討論的“曹操”尹安進了屋,手裏捧著兩個小瓶子。

她行了禮,還沒來得及說話,我便先開了口,問道:“這大中午的,外邊熱得很,你出去幹什麼了呀?”

“奴婢方才聽那紫宸殿太監說小主過會聖上會來用食,便托人拿了兩盒梅蜜。”尹安的聲音不慌不慢,正恰恰暖了我的心。

說起聖上到底喜歡什麼,我所有的僅剩的知識便隻有雲昭儀和梅花了,想不到這樣快入夏的時節,尹安竟像個仙女似的,拿回了我心心念念的東西。

我將一盒梅蜜交給玉兌,道:“你快去禦膳房,守著他們把這東西加到今夜的糕點裏。”

待玉兌出了殿門,我心中對尹安如何獲得這樣難得的東西來了興致,忙問道:“尹宮人,這梅蜜你是如何得來的?”

“說來也是小主宏福厚澤,這梅蜜原是宋宮人儲來孝敬沈夫人的,隻是沈夫人最近叫人又退了回來,似乎不願和織造局打交道了。”尹安輕輕地撕開了緊緊封著這盒梅蜜的紅絹布封。宋宮人即是織造局總領頭宋元皎。

“沈夫人莫非最近和宸妃有了交集?”

“沈娘娘向來左右逢源。”我見邊尹安將蜜汁子倒入了琉璃碗中,邊回答著我。我心中忽然憶起沈夫人雖然看似是王德妃一黨的人兒,但實際攀附的自然不隻是一個人,她的攀附又常常與常人不同,明明是如牆頭草一般的亂晃,卻每每能夠獨善其身。我又想起皇後的試探,左淑女的死…。或許,我可以好好學學沈夫人的為人處世,再給自己找一方可以依靠的位置。

申時,本該是是已經到了時辰,但奇怪的是久久不見人影。我裝束發髻都已經弄好,又在殿裏坐著等了幾刻鍾,卻見德林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我的麵前。他眉頭緊皺,似乎十分焦急。

吟香正在我身旁布著涼食,忽然見著德林跑了進來,又似乎想起了聖上要來宮中,便問道:“是不是前朝那邊兒出了事?”

卻見德林猛地搖了搖頭,他已然因為急促的奔跑而喘息不已,但還是喘著氣兒說道:“鍾離…鍾離大人那邊來人通知,說。說凰宮那邊兒有人出了事…”

我聽罷隨即便愣了好久,在腦海中仔仔細細的搜查著上一世端陽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終究卻是毫無結果。凰宮明明隻有皇後一人居住,皇後我今早才見過,明明身體好得很。凰宮有人出了事…。我心下一驚,莫非…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