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門口,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還殘留著秋水留下的氣息。
她身上的香味不濃烈,也不熾熱,更不誘人,但那讓一直我有種“家”的感覺。
現在她走了,家也沒了。
門口的鞋櫃上,還擺在她的平底鞋。
臥室裏,有她留下來的背包和旅行箱。
陽台上掛著她已經晾幹的衣服,甚至還有她的……內衣。
桌子上擺放著幾瓶護膚品,那些牌子我一個也不認識,但是顯然比大眾所知的那些奢侈品更好更貴。
她似乎隻拿走了那把劍,其他的東西都留在了這裏。
包括回憶與愛情。
我像是丟了魂一樣,癱坐在地上。眼前世界發生的一幕幕,在我眼中,就像是黑白電影裏沉默的獨白。
我拿出手機,鬼使神差的給秋水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耳邊,依然傳來冰冷的電子女生。
我一遍遍的重複的撥打,秋水那邊一遍遍的提示我對方已經關機。
直到暮色四合,房間裏的光線暗下來。
我的心忽然被黑暗給包裹住,我感覺身體的某處好像開了一道傷口。
我少年時的一腔孤勇,隨著傷口,正在飛快的流失。
秋水是我一切的底氣,她沒了,我真的一切都沒了。
雖然我現在依然掌握著三個城區的勢力,但是我的“膽”沒了。我恍惚覺得,自己又變成了當初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欺負的普通學生。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躺在廢墟中,漆黑如墨的海浪一遍遍衝刷著我的身體,灌滿我的耳朵,最終將我淹沒。我開始窒息,我似乎聽到周圍有無數人在嘲笑。
在嘲笑聲中,我猛然驚醒過來。我發現,我就躺在秋水睡的床上,可現在……這人已經沒了蹤影。
從那天開始,我就像丟了魂一樣,在家裏抱著酒瓶子,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哭,一折騰就是一整天。
期間不管誰聯係我,我都騙他們說自己沒事兒。
其實,怎麼可能沒事兒呢?
在家裏折騰夠了,我又聽著秋水喜歡聽的歌,在秋水到過的每個角落來回遊蕩。
我翻牆去過七中,進了我們原來的教室,還去過秋水原來的宿舍。
然後,又去了一中,去了她第一次吻我的古刹門前,去了國慶節時她和我一起逛的封龍山。
此時雖然是暑假,卻不是什麼旅遊旺季。
封龍山上,遊客並不太多。
進了山門,我來到去年秋天,秋水和我一起許願的關帝廟前。
關帝還是關帝,一年多的風吹雨打,並沒有讓他褪色半分。
但是我當初的許願牌,字跡卻有些模糊了。
我費了半天勁,翻出我當時寫下的願望:“此生若有所願,但願娶你為妻。”
如今看來,這樣的一句話,卻又如此的嘲諷。
娶你為妻?
我,配麼?
我緊緊握著這枚許願牌,幾乎要把它給捏碎。
但是,我忽然想起……我還不知道秋水許的願望是什麼!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我又開始在一大片許願牌裏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