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軒的話,百草低頭思索了一番,然後抬起頭來,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對李千命道:“李叔,有件事,我想同你商議下!”
李千命見百草一臉嚴肅,知她要說的事情定是十分重要的,趕緊站了起來,行奴仆之禮,道:“女郎請講。”
百草說道:“我要回健康!”
百草的提議正中李千命的下懷,他聽了陳軒之語,心下難安,記掛著楊侯,巴不得立刻回到健康去,故並未提出異議,隻是問道:“女郎打算何時回去?”
“越快越好!”
“奴這就安排去!”說罷,李千命便要起身離去。
“李叔,不急在這一時,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先派人將姑母請過來。”
見李千命點頭,百草又看向蕭巋,她強忍住心中複雜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神色如常道:“蕭大哥,我們要回健康了,還請你盡早動身回家去吧。”
蕭巋沒有答話,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看著百草說道:“我同你們一起去健康!”聲音雖不大,話語中的堅定之意不容人反駁。
李千命聽百草要蕭巋回去,心中便覺得不妙,待他聽到蕭巋說要一起回健康,心中暗道:還算這小子有良心,不等百草答話,便搶著說道:“如此最好,就這樣定下了!”
然後他看向百草,一副愁苦的樣子道:“女郎,請恕老奴善做主張之罪!咱們來時遇襲,實在讓老奴怕了,若是回去的路上再有何閃失,我是萬死難辭其咎啊!況且,如今陳蒨已經在著手對付老爺,誰知道他有沒有暗中安排人對付咱們呢。蕭郎君武功高強,有他跟著,咱們安全的緊呀。”
百草見李千命如此說,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道:“如此勞煩蕭郎君了!”
蕭巋聽她不再稱呼自己蕭大哥,知她是在氣自己,故意與自己疏遠,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對著她笑了笑。
自陳軒見到蕭巋,又得知他曾救過百草,且住在鄴城楊府,心中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現在見了百草與他的交流,雖然言語間透著客套,但神情中的哀怨纏綿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雖愛慕百草,卻有一顆君子仁人之心,與不被愛的痛苦相比,更多的是希望所愛之人幸福快樂。
若是她與蕭巋兩人郎情妾意兩情眷眷,即便心中苦澀他亦會真誠祝福。
而如今兩人明明彼此有情卻似有嫌隙,這其中的緣故他猜不透,也不打算去揣測。
他隻想繼續守護著百草,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對著百草道:“百草妹妹,你們在來的路上是怎麼遇襲的?楊伯伯並沒有細說。”
待聽完百草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陳軒氣的漲紅了臉,雙手握拳,恨道:“原來堂兄早有圖謀!”
而後又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苦笑道:“若論心機手段,他比我更適合做皇帝!”
最後充他滿歉意的看向百草說道:“沒想到因為我,竟然將你置身到危險中。”
百草笑著答道:“他想要我家的財產,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沒有你,他也會想到抓我要挾阿爹的。”
陳軒知道這是她的寬慰之語,心中依舊不是滋味,整個人顯得蔫蔫的!
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見更深露重,便散去了。
第二日一早,楊月青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趕來了。
她先是到了百草居,見百草憔悴的樣子,知她是為著蕭巋的態度而難過,蕭巋如此做的原因她時能猜出幾分的。
對此事,她的心中是矛盾的:若單論郎才女貌,二人是天作之合。
可偏偏蕭巋是沒落的皇子,陳霸先已於上月在健康登基稱帝,改國號為陳,梁國已經成為過去了。
盡管在江陵蕭巋之父仍以梁國之主自居,可這才江陵一地隻有三百裏的小梁國如何能稱為“國”呢?
況且江陵政權完全依附宇文氏,與傀儡無異。
而其他蕭氏子孫,死的死,逃的逃,又或者自立門戶彼此爭鬥,如同一盤散沙。
陳霸先的陳國危機四伏是不假,蕭巋的梁國若要複國更是難上加難!
如此內憂外困的境況,楊月青如何願意百草嫁與蕭巋?
隻歎生在這亂世山河人命都如草般卑賤,更何況小女兒的癡心****?
想到此,她不由地歎了口氣,撫摸著百草的柔軟的長發,道:“你的心事姑母知道,但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見百草低頭不語,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想必心中極為難過,終究是不忍心,又道:“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