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酸澀、憎恨……
一眾妃嬪的心中百味雜陳。
座中知道她是前皇後的幾位皆慨歎她好命,犯了那樣大的錯,能安然無恙已是奇跡了,皇上對她還是寵眷不變更令人羨慕嫉妒恨。
而新進的幾位嬪妾除羨慕嫉妒恨外,更多的是不服氣,不過是長得略好看一點,要家世沒家世,要背景沒背景,憑什麼得皇上如此厚愛?
倒是皇後月碧落一向落落大方,提醒道:“既然一向是徐太醫診的脈,何不叫他來問問。”
一語驚醒夢中人,玄寂離也是關心則亂,竟沒想到這一層,讚賞地看了一眼皇後,當即命道:“快去叫他來。”
竇漣漪委實不想這個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如今看來事與願違了。
很快,徐太醫被叫來了,一一請過安,怡心殿走水這樣的大事早已傳遍了皇宮,來的路上一打聽,始知因竇漣漪幻視引起,這會便不作多問,立即替她請脈,手一搭上去,驚覺病情又加重了。
“如何?”見他收了指,玄寂離心急火燎地問。
徐太醫恭身作答:“竇夫人的病情又重了許多。”
“這個朕知道,朕問的是如何解毒?”玄寂離重重地哼了一聲。
徐太醫額頭沁出了汗珠:“怒微臣無能,自診得毒脈後,回去遍尋醫書,也未查清竇夫人所中何毒,也就無法對診下藥。”
“廢物,一群廢物,朕算是白養你們了。”玄寂離指著王、徐兩人怒聲而斥,咆哮之態令一眾人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小心又小心,唯恐一不小心撞在槍口上。
從沒想到他會這樣在意自己,竇漣漪覺得即便為他死也值了,便強忍著洶湧而來的淚意,勸慰道:“皇上,妾身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不為自己,縱算為他,她發誓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微臣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徐懷玉突然插嘴。
玄寂離眉頭一擰,不悅地掃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學那酸腐氣做什麼,快講。”
“是。”徐懷玉仍是恭謹有加,徐徐道來:“微臣查過竇夫人的水與食物,均無異常,是以判斷毒源藏在室內,但檢查過後也無發現,於是微臣覺得,也許讓竇夫人換個住所不失為一個權宜之計。”
玄寂離眼睛一亮:“這方法可行。”當即下了旨:“竇漣漪暫時移居關睢宮,等查清毒源再作安排。”
一語既出,杜婉瑩等幾位新入宮的嬪妾倒不覺得什麼,而宮中資格最老的安皇貴妃、蕭淑妃還有媚嬪俱是一驚,那可是從前的中宮,裏麵的奢華程度常令她們歎為觀止之餘又嫉恨無比,好不容易盼著原先的女主人失了勢,如今又要回來了嗎?
“皇上,竇漣漪以夫人之位,按規矩是不能獨居一宮的。”安景涼提醒道。
孝仁太後點點頭,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可輕易更改:“若是非要換的話,不如另擇一處讓竇夫人住吧,反正宮中有的是閑置的房子。”
“回母後,宮中閑置的房子大都年久失修,不宜居住。”玄寂離誠懇卻也堅決地否決了孝仁太後的提議,視線一轉,冷冷地衝著其餘人:“至於位份低,不宜獨居一宮,朕若是再聽到這話,便得考慮提提她的位份了。”
新皇後月碧落當然也知道關睢宮的由來,聽得他讓前皇後竇漣漪回居之時,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那二妃一嬪,如今他話中有話,再不發聲隻怕事態難以收拾。
“這也是權宜之計,為了竇夫人的身體著想,祖規大可先放一放。”她輕言細語一聲,走到竇漣漪身邊,抓起她的一隻手:“竇夫人,你且安心搬進去住著,誰敢在背後妄議,本宮第一個追究她。”
患難見真情,竇漣漪沒想到最應該介懷的皇後竟然如此大度,當下感激涕零地盈盈下拜:“謝皇後關懷。”
“好啦,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也都累了,散了吧。”孝仁太後見皇後都同意了,也不好再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一令既出,眾人行了禮便各自散去。
“皇後可真大度。”安景涼與蕭麗雲各乘了肩輿一路回宮,後者心中發酸,忍不住來了一句。
安景涼也吃不準,月碧落是真大度,還是假正經,若是後者,裝得也太像了,這心機隻怕連自己都自歎弗如。
“姐姐,照我看,這賢良淑德的美名隻怕要移主了。”蕭麗雲大概覺得此話甚妙,習慣性地用絲帕掩了口,吃吃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