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宮的這這批後妃中,杜婉瑩無論是家勢還是姿色都出類拔萃,其父深得皇上倚重,這次皇上推行的吏治改革中,杜相鞍前馬後出了不少力,致皇上的設想得以順利實現,皇上一高興,不僅重賞了杜相,還以“入宮以來,一心侍奉太後與皇上”為由升了杜婉瑩嬪位。
這天早上,妃嬪們去皇後殿請了安,又敘了一回話,方才一一告辭出來,嬪以上的都由肩輿抬著走了,餘下的貴人及幾位夫人享受不了這待遇,隻能步行回住所。
“主子,奴婢方才與佩兒聊了兩句,她告訴奴婢,前兒個見小英子去她們宮了,這裏頭會不會有明堂?”
肯定有名堂,竇漣漪一聽,頓覺平靜的日子隻怕又要被人打破了。
佩兒是存賢堂的小丫頭,那日犯了事被主子罰在太陽底下跪了好幾個時辰,對主子頗有怨言,秀珠趁機從她口中打聽到了不少事。
“好你個小英子,虧我們救了你,竟敢吃裏扒外,看我回去將你捆了來好好審審。”秀珠當下氣得擼拳捋袖。
竇漣漪忙扯了扯她,示意她注意分寸,略一沉吟道:“先別張揚,且看看再說。”無憑無據的,若他抵死不承認,也拿他沒辦法。
“好吧,且讓他多蹦幾天。”秀珠低了聲氣,憤怒的口氣仍是不減。
當日收留小英子,竇漣漪一來怕他被存賢堂那位滅了口,二來私心也是有的,希望他能記著救命之恩,就算以後不能忠心耿耿,也不至背後害人。
如今看來,是自己一廂情願了。
“喲,你們主仆倆一路嘀嘀咕咕的可是有什麼新鮮事?”身後驀地傳來打趣聲。
秀珠回身福了一福,竇漣漪等後麵的人趕上來並肩而行,這才笑道:“也隻有你們這些小的,成天盼著發生新鮮事,我呀,隻盼著日子安安穩穩。”
“好像你多大似的,不過比我大了一歲多而已。”夏若桐對她的老氣橫秋不以為然道。
是嗎,可她怎麼覺得自己像七老八十的人,看透了許多事似的,“大概是心老了吧。”竇漣漪不禁感慨地來了一句,招來旁邊人一記白眼。
“對了,方才沒看到凝芷妹妹,說是身子不適告了假,也不知道要不要緊。”夏若桐忽然想起一事,“杜婉瑩向來跋扈,如今又晉了嬪位,凝芷的日子隻怕更難過了。”
宮中規定,隻有妃位以上的後宮之主才可以獨居一宮,是以楊凝芷與杜婉瑩同住一宮,聽說受了不少氣。
竇漣漪頗為無奈地:“活該她運氣不好,分給誰都比跟著杜婉瑩強一些,所幸你與媚嬪居在一處,這位說話不中聽,人倒是不壞。”
“我們兩個呀,一個是過氣的嬪妾,一個是從來不曾得寵的貴人,倒是相安無事。”夏若桐無可無不可地一笑。
竇漣漪瞥了她一眼,本想問問她究竟怎麼打算的,終是張不開口,便提議道:“不如我們去看看凝芷妹妹,順便給那位瑩嬪娘娘道個喜?”
“也好。”
兩人便一起來到春禧宮,一進去,便看見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宮女掐著水蛇腰罵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皇上看都懶得看一眼,也好意思擺主子的架子。”
“你,你太過分了,我家主子好歹是主子,再怎麼著,也沒你說的份。”對麵的另一個宮女指責著,但明顯氣勢不足。
先前那名宮女見她敢回嘴,氣得衝上去便是一巴掌:“反了你了,你家主子都不敢說什麼,你衝什麼能。”
“你憑什麼打人,嗚嗚。”這邊的宮女捂著半邊臉哭了起來。
打人的那位氣焰越發囂張:“就憑我家主子位份高,還有皇上寵著,怎麼著?”
“這宮裏竟有這樣的規矩?位份高的就可以欺負位份低的,得寵的便可以由著性子胡來?”竇漣漪實在看不過眼了,故意大聲反問。
夏若桐也提高了聲音回答她:“我也不知道,今兒個可真是開眼了,這主子威風八麵也就罷了,奴才也這般囂張,若是傳到太後耳朵裏,隻怕也沒這個道理。”
“原來是桐貴人來了,奴婢給桐貴人請安。”
門簾一掀,從裏麵走出一位宮裝婢女來,是杜婉瑩的貼身宮女玉蓮,隻見她衝著夏若桐規規矩矩行了禮,到了竇漣漪這,則隨意福了一福,算是打了一聲招呼。
在宮裏,夫人,有時候連奴才都不如。
“我和竇夫人來給瑩嬪娘娘道喜。”對方客客氣氣,況她家主子位份比自己高,夏若桐也不好再說什麼,笑著道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