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子賞賜,青兒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青兒激動地發誓效忠。
噗哧一聲笑了,楊凝芷收回手,溫聲道:“別說得怪嚇人的,放心,我不要你肝腦塗地,香桃。”她喚了一聲,香桃會意地將手中的一隻小瓶遞給青兒。
“這是混有麝香的藥水,你以後也不必費神自製假藥丸調包了,找機會將這些藥水刺進藥丸裏,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成了。”女人端祥著塗了大紅丹蔻的手,侃侃而談的樣子,仿佛正在說的不是害人之事。
饒是青兒並非膽小之輩,聞言也是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抬頭,正好看見如同滴了血的指甲,渾身顫了一下,“這……奴婢覺得……還是……”
“怎麼,不敢,還是想收手?”楊凝芷斜斜地瞄過來一眼,那目光幽幽的,涼涼的,令青兒生出一種被蛇爬了一下的感覺。
青兒捧著瓶子,如同捧著一燙手山竽,扔又不敢扔,期期艾艾地答:“奴……奴婢害怕。”
“你以為自己還有退路嗎?隻要我將你調包藥丸的事揭發出去,你還有活路嗎?”楊凝芷冷哼了一聲。
青兒嚇得趴在地上不住地叩頭:“不要,福嬪娘娘您千萬別說出去,不然奴婢死定了。”
“要麼被揭發,要麼照我說的去做,你自己選擇吧!”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楊凝芷下了最後通牒。
青兒驀地抬起頭,下了決心般一咬牙:“好,奴婢答應娘娘,隻求娘娘保全奴婢。”
“這就對了,放心,你這麼機靈,我可舍不得你出事。”嬌唇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意,語氣亦是溫和極了。
青兒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再不敢相信她無害的外表,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那,奴婢下去了。”見她未置可否,這才敢拖著沉重的雙腿離開。
“主子,她不會告發您吧?”及至青兒走遠,香桃有些擔心地提醒。
楊凝芷斷然一聲:“她不敢。”話鋒接著一轉:“你說,今兒個皇上會翻誰的牌子?”一連十幾天,皇上都在霽月館過夜,再這麼下去,隻怕將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
“不好猜,主子,不如叫小廚房做了點心,您晚上送去飛霜殿?”香桃知道這是主子的心病,是以百般小心,生怕觸怒了她。
點心?隻怕唐僧肉都吸引不來他的眷顧,她越發懷念前一段被他迷戀與寵顧的日子,失去的滋味也愈加難以忍受。
所以,她更加痛恨竇漣漪,憑什麼,她可以得到皇上無條件的愛與寵,而恨意往往令人扭曲心智直到失去理智。
“侍浴。”
她不能坐以待斃,是時候挽回皇上的心了。
香桃看了看時辰,這個時候離天黑還早,心念忽然一動,低呼道:“娘娘,您可是又要泡香水浴?不行啊,會傷身子的。”
“叫你去便去,哪那麼多廢話。”顧不得了,她現在身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可皇上不來,不一樣沒法懷上龍子嗎,“順便讓小廚房做了點心準備著。”
香桃不敢再勸,隻得答應一聲去了。
傍晚,夕陽收起最後一抹餘暉,天地間薄暮四起,楊凝芷坐著暖轎來到飛霜殿外。
“奴才給福嬪娘娘請安。”對於這位皇上的新寵,李蓮成自是不敢怠慢,老遠迎了上來,打了一個千兒,“小三子已通報去了,請娘娘稍候。”
楊凝芷在貼身宮女的托扶下下了轎,雖沒有不宣而入的特權,可總管太監殷勤的態度令她頗是滿意。
不一會兒,小三子飛奔而出,說皇上宣她進殿,便從香桃手中接過盛有小點心的屜子,款款而上,進得南書房,見他端坐在書案後伏案批閱奏折。
“臣妾見過皇上。”
心中湧上層層的柔情蜜意,楊凝芷盈盈福了一福。
“免禮。”玄寂離眉眼未抬,隨口宣了一聲。
楊凝芷直起微彎的膝蓋,卻未急著上前,隻站在原地端祥,男人認真做事的樣子著實迷人,緊抿的薄唇水色一線,鼻梁如懸膽一般高挺,尤其是一對丹鳳眼,明明是世上最多情的華眸,卻時常攏了煙寒,時而魅惑難擋,時而峻冷如冰,叫人又愛又怕。
許久不見動靜,玄寂離不免好奇地抬起眸,女人癡迷的樣子叫他心中略震,便放下狼毫禦筆,索性休息一下,“咦,你站在那不出聲,光盯著朕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