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書鐵券?”月碧落失聲驚呼。
安景涼也認出來了,不禁喝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這是皇上親賜的丹書鐵券,凡擁有此物者,無論所犯何罪均可免於一死,今天,臣妾願以它換家人平安無事。”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朵。
大殿上一時無人開口,安靜得掉一根針都似乎聽得見,然,每個人的表情各自不同,太後不滿地掃了皇帝一眼,他也未免太嬌寵女人了,月碧落與安景涼絞著的雙手關節泛了白,嫉妒與憤怒則在臉上交替出現。
至於竇父則是長舒了一口氣,為官多年,他自然知道此物的神奇功用,至於“竇漣漪”,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口結舌的宮人們,趁勢掙脫了他們的束縛。
“即便有丹書鐵券那又怎樣,總不能一塊丹書鐵券救一大家子人吧,好像還沒這個先例。”最後還是安景涼閑閑地開了腔,打破了一室沉默。
竇漣漪淡淡地瞥了女人一眼,“皇貴妃所言極是。”皇貴妃這麼說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如果女人此刻不落井下石,她才覺得意外呢。
“皇上,臣妾因替嫁一事擔心害怕,但更多的則是慶幸,不然,臣妾又如何能認識皇上,再至相知相愛?皇上,您難道不這樣以為嗎?”她望著麵前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眼底有無限愛戀流轉其間,令人為之動容。
是啊,幸得佳人,自己不也時常感懷於心嗎,玄寂離原本緊崩的臉奇跡般地溫柔下來,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跟前,雙手遞出。
“謝皇上。”
她將雙手置於他的雙掌中,由他牽著自己起身,感激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母後,這塊丹書鐵券可赦免竇氏父女三人的命,至於儷妃,朕親自作保,您可同意?”玄寂離麵向孝仁太後緩緩而問。
孝仁太後雖然不滿,但不不願母子失和,便托著來喜的手站了起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君要人活,哀家亦無話可說。”
“謝太後隆恩。”
竇漣漪一聽,大喜過望,廣袖輕舒衝著略顯蹣姍的背影深施一禮。
“謝主隆恩。”竇承先也醒過神來,拉著夫人小女兒一起跪倒在地,死裏逃生的感覺令他激動得涕淚橫流,“謝太後娘娘,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儷妃娘娘。”
玄寂離隨即命令道:“李蓮成,送他們出宮。”
竇漣漪上前攙扶起老父老母,又去拉妹妹時,“竇漣漪”下意識地一扭身子避開了,令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儷妃娘娘,她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竇承先發覺了,惶恐不安地解釋著。
她的心一陣發酸,“讓李公公送你們回去吧。”
“是,娘娘您多保重。”
竇承先又帶著家人分別給皇上、皇後還有皇貴妃道了安,這才恭身退下。
竇漣漪一直送到大門外,雨已經停了,一顆啟明星孤獨地掛在天際,她目送載著家人的馬車淹沒在夜色裏,方才收回視線。
“累不累?”
玄寂離不知道什麼時候立在身邊,牽起她的手,溫聲詢問。
“累了,好想睡覺。”他一問,她這才發覺渾身酸疼,真想身邊有張床躺下去,正這麼想著,感覺身子一輕,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輕呼了一聲:“皇上?”
墨眸如星辰劃破夜空,灼熱的眸光凝視著她,輕易地讓人融化其間,“不是累了嗎,閉上眼睛。”溫熱的氣息隨著字符噴灑在肌膚上,癢癢的好舒服,她不由自主地闔上眸,頭拱進他溫暖的懷抱。
他抱著她上了禦轎,轎攆落下,將宮燈的光亮隔絕在外,宛如一個風雨不透的小天地。
“四兒。”
耳邊傳過來輕輕的一聲,她的眼皮沉得睜不開,隻淺淺地應了一聲:“嗯?”
“那隻荷包果真不是你繡的吧?”溫熱的氣息灑在耳蝸處,她覺得癢,身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嘟囔一聲:“什麼荷包?”
他有些急:“就是繡著兩隻鴛鴦不像鴛鴦、鴨子不像鴨子的荷包,不記得了?”
“不記……”處於混沌狀態的她想都沒想便否認,突然激靈一下,她記起來了,猛然張開眼睛,驀然跌入一旺深不見底的潭水裏,水麵上猶閃著似笑非笑的波光,“記得,記得,我現在就招認,那其實是妹妹繡給情郞的,跟我無關。”
她的手在他的腰間摸到一個荷包,一把扯下來舉在手裏示意給他看:“我的手藝才沒那麼差,不信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