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來必有要事,臣妾與小皇子便不打擾了,如果娘娘沒什麼吩咐的話,臣妾告退。”她趁機起身告辭,衝著兒子張開手臂:“澤兒,跟母後告別,咱們下次再來看望母後好不好?”
玄承澤小臉一團,嘴巴癟了一癟,月碧落連忙溫言勸慰:“澤兒,跟母妃回去,等母後有空了便去看你好不好?”
見小人兒聽話地點點頭,月碧落的臉越怕如春花綻放,滿目的溫柔令人為之動容。
竇漣漪帶著滿腹狐疑與不安接過兒子,屈了屈膝,便抱著孩子退了出去,剛走到門口,杜婉瑩便進來了,她不由自主地將孩子緊了緊,口裏教兒子問安。
“給婉妃娘娘請安。”玄承澤正是學話的年紀,一張小嘴倒是甜得很,不論見了哪宮的娘娘都叫得歡。
杜婉瑩毫不掩飾心裏的厭惡,隻瞟了一眼,懶得答應地與母子倆擦身而過。
凶手會是她嗎?
竇漣漪一邊往前走一邊暗自思忖,覺得又像又不像,女人擺明了討厭皇子,或許心裏真的恨不得他死,可是她若真的下過毒手,又何必表現得如此明顯?
“娘娘,是要回宮嗎?”想得入了神,以至上了轎半天沒發出旨意,素雲忍不住征詢一聲。
她這才醒過神來:“去怡心殿吧。”自從泰山祭天大典回宮後,皇帝一直很忙,別說後宮其他幾處了,便是從前來得最勤的關睢宮也少有光顧了,想著這個時候,皇上應該下了早朝,她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李蓮成遠遠地迎了上來,殷勤地接過小皇子:“唉喲,幾天沒有抱小主子,又重了一些,皇上昨兒個還在念叨小皇子呢。”
“又在哄本宮開心,皇上若是念叨,怎地幾天不過去瞧瞧?”竇漣漪在素雲的托扶下下了轎,半真半假地嗔怒一聲。
李蓮成四下看了看,這才小聲道:“奴才跟娘娘說個事,娘娘可別驚慌,皇上要開戰了。”
竇漣漪眼皮猛然一跳,自從西涼國俯首稱臣以來,玄月皇朝周邊安定,可謂四海升平,何來戰事?
“莫非又有來犯之國,是西涼嗎?”她驚問一聲。
李蓮成搖搖頭:“您還是進去親自問皇上去吧。”
正是盛夏時節,驕陽似火,給萬物披上一層燦爛的金輝,明媚,熱烈,昌盛……一切美好的句子在腦海中交替閃現,唯獨與戰爭如此不搭。
她帶著惶恐與不安進入大殿,畢竟,世上所有做母親的都存著同樣的希冀,希望自己的孩兒能在一個和平安寧的環境裏長大。
世上,也沒有人喜歡戰火紛飛。
怡心殿變了,這是她莆一進門的第一感覺,可是書案還是那個青玉書案,上麵依舊堆放著永遠批不完似的奏折,兩旁還是及頂的書櫃,成排的書籍散發出古樸的墨香。
下一刻,她發現了不同之處,書案後的一堵牆不知何時懸了一幅巨大的地圖,圖下,男人負手而立,背影說不出的氣勢凜冽。
雖是盛夏,屋子裏的空氣卻冷得很。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輕輕地走到男人身後,輕舒廣袖盈盈下拜行禮問安。
玄寂離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地圖,聽到這一聲,赫地轉過身來,眉眼頓時蕩漾開絲絲縷縷的歡悅。
“兒臣給父皇請安。”
小人兒掙脫李蓮成的束縛,似模似樣地參拜,疼愛、憐惜與開懷迅即爬上玄寂離的臉龐,俯下身抱起兒子,順勢扶起心愛的女人。
“澤兒,有沒有想父皇。”
男人必是熬了一夜,下巴上長出了淺淺的胡碴,這會拿它紮著兒子,玄承澤癢得格格亂笑,“癢癢,癢癢。”奶聲奶氣的聲音衝淡了空氣中的冷冽氣息。
“還問呢,澤兒天天盼著父皇來,卻老是不見來,隻怕再過段時間不記得皇上了。”竇漣漪嘟起花瓣一樣紅豔的唇,嬌嗔地睨了他一眼。
玄寂離嗬嗬一笑,鳳眸斜飛一眼,著實令人驚豔:“噢,原來隻是澤兒想念父皇,那好辦,打今兒起,就讓澤兒跟在朕身邊。”
“不可,皇上明知道澤兒是臣妾的命根子,居然將他奪走,還讓不上臣妾活了。”竇漣漪幽怨地抬眸,著急一聲。
玄寂離抽出一隻手戳了戳她氣鼓鼓的腮幫子,眨了眨鳳眸,繼續逗弄道:“那就不好辦了,皇兒想念父皇,可他的母妃並不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