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麼?”略略一鬆的心情隨著這一聲轉折又提了起來。
軍醫開始查看頭部的傷情,手剛伸出去驀然縮了回來:“雙唇烏黑發紫,好像有中毒的跡象。”一邊說一邊小心地用紗布擦拭頭部的血汙。
“中毒?是什麼毒?要不要緊?可有解?”她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如果徐懷玉在,或許她不會這麼焦急與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竇漣漪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軍醫終於處理完畢,衝著同樣焦急地守候在一側的大將軍回稟:“射中頭部的敵箭喂了毒,微臣已用銀針暫時封住了皇上的經脈,使毒性不至於漫延全身,為今之計還是速速回京城醫治。”
“寂離,你可要挺住啊,四兒帶你回京,我們以後永遠不分離,好不好?”她蹲在床頭,將臉埋在他的掌間,聲聲呼喚。
一聲寂離令李蓮英大驚,除了儷妃再沒人敢直呼玄月皇朝九五至尊的名諱,而這一聲,也讓大將軍驚異之下,揮手退下閑雜人等。
“請問,你真的是儷妃娘娘嗎?”方才,皇帝曾親口以“皇帝與儷妃娘娘雙雙觀戰”之語鼓舞士氣。
竇漣漪擦掉眼角的淚水,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的時候眼神已然放射出堅毅的光芒。
“本宮正是儷妃竇漣漪,敢問大將軍有何見教?”
她一字一頓,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奴才給儷妃娘娘請安。”
“末將見過儷妃娘娘。”
李蓮英倒地便拜,身為將帥不必大禮參拜,李大將軍單膝跪地行將士禮儀,兩人幾乎是同時行禮問安。
竇漣漪端坐於床沿,虛抬了手示意免禮:“非常時期不必多禮,李大將軍,皇上處於昏迷之中,你如今身為三軍最高統帥,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末將正想與儷妃娘娘商議。”李大將軍起身,不作贅言,直接分析起當前的形勢:“據探子回報,東麵負責阻截的部隊不知何故急速後撤,導致敵方援軍源源不斷地湧來,而冬季來臨,我軍將士不耐苦寒,情勢與我十分不利,而皇上的傷情不容耽擱,所以,末將建議退兵護送皇帝回朝。”
李大將軍尚不知道朝庭可能正醞釀著一場逼宮風暴,為今之計,撤軍是唯一的辦法。
“好,傳令下去,大軍立即回朝。”眸光一沉,她下了決心。
玄寂離一直昏迷不醒,水米難進,連軍醫調製的解毒藥汁也喂不進去,竇漣漪急了,含了藥汁嘴對嘴喂下去,如此過了三日男人的傷情方有了一些起色。
他醒過來的那一刻,竇漣漪的心情簡直可以用驚喜萬分來形容。
“寂離,你終於醒了。”她緊緊抓著他的手,生怕一鬆手他便飛了似的。
玄寂離的唇色呈現出深紫色,配了雪白的肌膚,給人一種驚悚的冷豔之感,他費力地回握她一下,“四兒,我睡了很久嗎?”看得出來,他每說一個字都十分費勁。
“是,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昨天我還說,如果寂離再不醒來,四兒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她嘟著唇仿似不依,一滴眼淚卻落在他的臉上。
他抬了抬手,想要替她抹幹眼淚,終是力有不支隻得作罷,便睨了她一眼:“也隻有你最是膽大,竟然敢威脅當今聖上;不過,我一定是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才會醒來吧。”
淚水再也無法自抑,洶湧而出。
“你真傻,為什麼要救我,豈知,我寧願躺在這裏的是我啊。”
他眨了眨眼睛,“之前你不也幾天昏迷不醒,害我天天擔心,還要喂你吃藥,如今換我躺在這,由你來照顧我了。”聽他的口氣,竟是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寂離。”
她俯下身去,臉挨著他的臉,喃喃喚著他的名字。
許久不見回應,竇漣漪吃驚地爬起來一看,他竟又昏了過去。
如此反複一路,晝夜兼程,終於在半個月後回到皇宮。
舉宮陷入一片慌亂之中,月碧落召集全體太醫替皇上診治,診斷的結果卻讓人沮喪,毒侵入大腦,皇帝隨時有可能不治。
“竇嫿姒,你一路跟在皇上身邊,到底怎麼一回事?”月碧落將竇漣漪叫到跟前,厲聲質問。
她很自責,如果不是救自己,他何至於出師未捷身先傷。
“皇後娘娘,奴才這有皇上手諭,還請您過目。”李蓮成適時出聲,並上前一步呈上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