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搖頭,失望而倍覺寒冷地看著連柏。
“小可,先把針頭處理一下再說。”連柏鄭重嚴肅地看著失神的安小可。
他第一次見到她有這樣驚恐和憂慮的眼神。
手被醫生的酒精藥棉蟄得生疼,安小可卻無心顧及這些。眼前一直是剛才司徒哲耀和江語翹的影子打轉,他是問過她的,他問她,是不是推江語翹到玻璃碎片上。
難道,在他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嗎?
“小可,處理好了,”連柏適時地提醒著,“下次一定注意,別再出這樣的事了。”
這句話刺到了安小可的心口,她搖了搖頭,像是自言自語,“不會了,不會的,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她不要,不想,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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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間病房內,坐臥在床上的江語翹臉色泛白,額頭上滿是虛弱的汗。
司徒哲耀看著這樣的她,心裏一陣陣地發緊。他拿著濕巾為她擦一次,汗又流下來了,為她擦一次,汗又流一次...擦 太多次,心都有點慌了。
他是習慣受傷的,但是,他是男人,特種兵部隊裏的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
而眼前的,這個柔弱的像水一樣的女孩兒,他曾經為她心碎的女孩兒,白皙嬌嫩的皮膚卻滿目瘡痍的感覺。
“疼的話,可以叫出來。”司徒哲耀有些不忍,捏著江語翹的手,淡淡地囑咐。
“嗯...不疼...”江語翹顯然口是心非,局部麻醉的藥效是沒有那麼快的,而司徒哲耀的感覺是用太多的麻醉並不好,所以,醫用鉗和剪刀探進皮膚的瞬間,她有種刺骨的疼痛。
“翹兒...”司徒哲耀看著這樣的江語翹,還想繼續說點什麼,開了口,卻無從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可能女孩子就是這樣的,”江語翹皺著眉,忍著一波又一波的疼,手指抓的都痛了,“她...她也是氣不過,所以...沒關係的!啊,好疼!”
還是忍不住,她輕歎出了聲。
聽她這樣的話,司徒哲耀怔了怔。
眼前的江語翹像風中搖曳的一片樹葉一樣,飄零,孤獨,可憐。
他知道的,她從小都是在父母的極度寵愛裏度過的,沒有受過傷,更別提像這樣破損得如此嚴重的傷了。而上次,她和安小可在劇組拍戲,受到惡人的襲擊,他想都沒想,下意識地就衝上去把她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
但這次,聽著江語翹的話,他卻有點糾結的掙紮。
這次她所提及的,不是別人,不是一眼便看得出來是做惡事之人,而是...安小可。
“好了,司徒先生,江小姐的傷口已經處理完善了,隻是傷口比較零散,可能會留下傷疤。”醫生終於鬆了一口氣,為江語翹塗抹完最後一點藥劑,娓娓道來。
“傷疤?”司徒哲耀緊蹙了眉頭,“你不是醫生麼,就這麼點本事?——她的腿不能留傷疤!”陰沉狠絕的語氣,透著陣陣的涼意。
“司徒先生...”醫生頓時愕然失措,愣愣地看著散發出懾人氣息的司徒哲耀,不禁從心底顫栗起來。
“謝謝醫生,耀哥哥,你不要為難醫生,”額頭依舊泛著細密汗珠的江語翹插了句話,“這樣的傷口,是不可能不留傷疤的,神醫也不行啊。醫生,麻煩你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
司徒哲耀沒再吭聲。
醫生緊張不已地看了看司徒哲耀的臉色,忙不迭再遞上幾瓶藥,囑咐了要按時吃,便倏然轉身逃一樣地離開了病房。
“對不起,可能這次是我錯了。”司徒哲耀低聲道。
“沒有,耀哥哥,我不怪任何人,”江語翹淺淺地笑了笑,“我現在...想要一個擁抱,可以嗎?”
司徒哲耀赫然轉眸,看著那張臉色發白的臉,心裏全然作痛。
小時候的她,也是這樣的,哭過半天,抹著眼淚,和他求一個擁抱...
沒再猶豫,他湊上前去,輕緩地抱住她,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抱壞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樣。
門外,安小可失神地看著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眼神空洞無力。
“小可,我們走吧,我相信你沒有,”連柏在一旁輕聲說著,“恐怕他是不會相信的。”
她沒有動,依舊看著抱得像一個人的司徒哲耀和江語翹。這個畫麵可能太過美好,太過感動,不然,她怎麼會覺得有種想哭的衝動呢?
或許,就是因為被誤解,才會覺得心裏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