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醒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嘲笑他的“假慈悲”...
司徒哲耀凝視著安小可,眉宇之間顯出一種冷冽的味道來。
“小可,感覺怎麼樣?”江岩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床上的安小可身上。
原本對著司徒哲耀執拗的安小可,聽到江岩的話,語氣軟了下來,礙著仍然有一雙眼睛在看自己,她輕緩地答道,“好多了,謝謝你,江岩師兄。”
可是,任憑怎麼說,也笑不出來。
安小可又緩緩地閉上眼眸。
“江岩,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司徒哲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讓我和她單獨談談。”
安小可一怔,強按耐著想去看他的想法,咬著嘴唇不吭聲。
江岩似乎從她的反應裏感覺到了不情願,冷著臉開了口,“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在這裏反而隻會讓她不舒服。”此時,他的心裏,眼裏,隻有安小可是最重要的。
沒有多久不見,居然還是同樣的地方,安小可卻變得遍體鱗傷。
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纖細身體,江岩無法形容自己的懊悔。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意司徒哲耀氣頭上的話,而是該把她帶走才是!
“安小可,你確實不想聽聽我說什麼嗎?”司徒哲耀將目光直直地鎖定在了病床上的人身上,臉上依舊是嚴肅的,語氣是冷沉的。所有的所有,都不過是為了掩飾心裏的不安。
他不該踟躕的,不該猶豫的...隻是,在江語翹開口的一刻,他也有想不到的震驚。
“師兄,我困了,想繼續睡一下。”安小可不再理會司徒哲耀,直接閉上了眼。態度很明確,即使算她賭氣也好,她就是不想和他說什麼。
聽著身後的人沒有了動靜,好一會兒,是輕緩沉穩的腳步聲,由近及遠。
“小可,安心睡吧。”江岩淡淡地說著,為安小可塞了塞薄被。
靜靜地躺著,安小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很不安的夢。
夢裏,是母親緊緊地抱著江語翹,她們又緊緊地拉著司徒哲耀,三個人一起,猙獰地,對著自己笑...
她想喊,卻喊不出聲音,身體也被什麼人拉著,根本不能前行。映入眼簾的,最後的,是司徒哲耀毫不留情的冷笑。
“不可以,不行!不行!”從夢裏驚醒,安小可才赫然發現,是夢。
原來是夢...
可是,他們的臉,清晰得像真的一樣。她的心,也疼得像刀絞一樣。摸了摸身上,發覺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大片。
“做噩夢了?”江岩關切地在一旁,用濕巾擦了擦安小可的額頭。
“師兄,”她卻撥開了他的手,撐著身體坐起來,“司徒哲耀...他來過,是嗎?”
她忽然有點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了。
“...嗯。”江岩深黯的眼眸看了安小可一眼,把濕巾抽回手中,“你之前,似乎並不想和他說話。所以...”
“是,沒錯,”安小可淺淺地笑了笑,“我隻是...確認一下而已。”
收起笑容,她恍然注意到自己的針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掉了,於是執意要下床走走。
“我陪你。”江岩這一點很是堅持。
無奈了,安小可隻能順從。
走在醫院的走廊裏,形形色色的人穿來走去。她失神一會兒,又清醒一會兒。
“小可,你還好嗎?”江岩不免擔心。
“我很好啊,師兄,”安小可定定地笑著,“我已經不發燒了,多虧你,要不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發燒呢!”笑歸笑,心裏的低落卻是不言而喻的。
半響,她驀地開口,“師兄,你...去看過你妹妹嗎?”
江岩沒有想到她會毫無轉折地提出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她?”
“對的,江...語翹。”安小可緩緩地說,看江岩搖了搖頭,她輕聲“哦”了一句。
“沒有看,但是已經從她媽媽那知道了大概情況,”江岩一五一十地說著,“小可,我比你更了解她,我也相信我所看到的你。雖然沒有親見,但她的腿傷,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弄成那樣。\"
他的眸光沉了幾分。
這麼多年來,他之所以不能接受,也不願意看江語翹一眼,是有原因的。或許是距離比較近,他眼裏的她,完全不是外界所看到的純淨的美好樣子。
相反,有更令人尋味的一麵。
“恐怕再怎麼說,事實也不過如此了。”安小可輕描淡寫地說著,像是自言自語。
“隻要我相信你,你就不是孤獨的。”江岩篤定地跟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