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凜然地看著臉上平波無瀾的司徒哲耀。
“安小姐還真是有趣。”他卻頗具玩味地看著她，沒有繼續多言。
“司徒總裁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想我可以繼續向大家闡述了？”安小可的氣勢絲毫不退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禁為此緊緊地捏著一把冷汗。
主辦方更是細微地觀察著司徒哲耀的微妙表情，看不懂他突然而來的興致。
安小可轉回眸，悄然給自己暗暗地打了氣。語速與語氣仍然盡量保持著和他提問之前相似的態度，而等走下台時，才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汗。
還是緊張了...
回到座椅，終於輕鬆地坐在椅子上，才覺得連腿似乎都有些僵僵的。
這種兵戎相見的機會習慣了，可大庭廣眾之下，還是頭一次。她收起手裏的簡圖，可是指尖都有些捏不住那幾張紙。
“小可，很精彩！”連柏的唇畔浮起微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剛才聽到別人的熱議，都想不到這次招投標會衝出一匹‘黑馬’。”
“是嗎？”安小可笑了笑，心裏卻逐漸升騰著忐忑，“那...對他的提問，你覺得怎麼樣？”
“——軟刀子。”連柏淡笑，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安小可恍然之間，又顧慮起司徒哲耀的想法。畢竟，他剛剛和自己說的話，很具有威脅的意味。說到底，自己也就是紙老虎一個，他最後會不會公平之見呢？
心裏沒有底。
她有些黯然地看著依舊興致勃勃地聽著後麵人進行講述的連柏，心裏湧起一波又一波的內疚。如果這個案子拿不到，對他來說，不至於置公司於死地，但短期之內，這麼一個新成立的公司，真的是難以打開門。
正失神著，手機忽然冒出一條短信。
她不經意地一瞥，卻赫然看到了是“惡男”兩個字。抬頭看了看台上那張絲毫沒有動容的臉，她悶悶地打開來看。
屏幕上簡短幾個字，“考慮好了？”
她的手指按在回複鍵盤上，好一會兒，才按出幾個字，“我隻要公平。”
看著信息發出去的提示，她竭力掩飾著心裏的波瀾起伏。這個時候，她不想哀求他了。如果不是他，她可能不會這麼倒黴吧。即使失掉這個案子，她可能也並不會惋惜。
可現在，決定她生死的，似乎是他一句話之間。
怔怔地看著台上的喧囂，江語翹也拋過來一個目光給她。無意中，兩雙眼睛對視。她愕然，而江語翹卻帶著犀利的笑容瞟向她。
於別人看來，這可能真的是無可挑剔的笑容，可對於她來說，則是厭惡至極。
她又低下頭，默默地看著手機屏幕。
原來，為了愛情，親情可以遠隔這麼遠。
短信息再次來了，她輕歎一口氣，打開來看，回複卻隻有簡單的一個字，“好。”
好...
“好”意味著什麼呢？
她現在忽然很想知道他此刻的語氣，至少，那樣麵對麵的，她還可以知道，這個字到底是威脅，還是嘲笑，又或者是奚落？
台上最後的一個待選公司已經闡述完畢，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等著下一步的結果揭曉。
主辦方忽然起身，不顧台下還在等待，卻畢恭畢敬地趕上前去，跟在司徒哲耀和江語翹的身後，恨不得堆笑到最後地...送他們離開。
“他們不聽結果就走？”連柏疑惑的聲音。一句話，道出了安小可也想說的話。
台下依舊是安靜。
司徒哲耀的氣場過於強大，即使什麼話也不說，什麼表情也不作，卻始終帶著不怒而威的懾人感。
“愛你，等於愛上痛苦，所以，我還是選擇沒有勇氣。遠離你，不知道是不是遠離了幸福...”安小可兀自想著，繼續垂眸，看著手裏的圖紙。
為了它，自己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
看著司徒哲耀沒有任何其他示意的離開了，她有種不祥的預感。身旁的連柏和助手依舊滿懷期冀，這讓她更感覺胸口有點透不過氣來。
如果落選了，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都是因為她的緣故，蒙在鼓裏的他們不會怪她，可她卻會恨死自己。
想著，她顫抖著手，掏出手機。這一刻，心裏是滿滿的猶豫。
如果低頭的話，這個機會應該就有了吧，既然他是這麼地位顯赫的司徒總裁，一句話確實是很管用的...
“下麵，宣布中標公司。”台上的主辦方又持著話筒。
安小可這才知道，什麼叫安靜得掉一根針都聽得清楚。所有人都拔高了脖子想聽的更清楚一些，而她，忽然想捂住耳朵不去聽那個結果...
“中標公司，連艾克公司，設計師，安小可！”主辦方徐徐道出了中標的名字。
頓時，安靜被熱鬧的議論聲、歎息聲、惋惜聲代替。
“小可，你聽到了嗎？！——我們成功了！”連柏倏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的笑容綻放得很徹底，拽著座位上的安小可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