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阜外醫院。
心胸外科手術室。
“手術中”三個紅字閃閃發亮。
“行不行啊。”袁厚心中很沒底,這個喝了酒的老外萬一手術刀顫一顫,那老爹的命可就真的玩完了。可是你說不讓他做吧,這醫院裏的醫生們又沒有人願意動刀。而且老爹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狀態,剛剛一番心跳歸零,幾個醫生使出全身解數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拉過來了。據那幾個醫生還有一個副主任什麼的說,如果再來這麼一次,老爹可就要徹底歸西了。
手術通知書也簽了,病危通知也簽了,如果還需要再簽什麼的話,大概隻有一個“死亡通知書”還沒有簽過了。
老爹你可千萬別死,你死了不要緊,我可怎麼活呀。袁厚心底暗自祈禱。
“別擔心。”袁厚的那個醫學院的朋友也特意趕了過來,陪在袁厚身邊。“伯尼是米國乃至世界公認的心胸外科的專家,他主刀如果還信不過的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伯父的命到了。老天想收一個人的命,太容易了。我們做醫療的人,也沒有辦法改變老天爺的決定。而且你要知道,伯尼的心外手術,至今沒有一例失敗的記錄。——這一點和我很像。”
“和你很像?心胸外科的手術,你也是沒有一例失敗的記錄?我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你也有這麼牛叉的水準?”袁厚狐疑的問道。
“賓果!我就是從沒有失敗的記錄,因為我畢業以來,一次心胸外科的手術也沒有獨立完成過。”朋友笑嗬嗬的說道。
他是看到袁厚實在是太緊張了,忍不住說個玩笑,試圖緩解一下袁厚的緊張狀態。
“一點也不好笑。”袁厚板著臉說道。“我這個老爹,現在還不能死,他現在還是我的搖錢樹啊。”
說起這個,袁厚忍不住眼淚嘩嘩的。
傷心的不是老爹,是自己未來遙不可見的未來生活。
“放心吧。咱華夏國有一句老話,一分錢一分貨,這老外的出台費用這麼高,就像坐台的小姐們一樣,出台費越高的,活越好。他這個專家的名號,如果沒有點拿手的好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來的。不像是咱們華夏國,搬大磚的也是專家了。”朋友連安慰帶勸阻的說道。
“這個我也知道。”袁厚說道:“可是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我也沒敢跟你說。剛才沒進手術室的時候,這大鼻子老外剛來的時候,你是不知道啊,他就是剛從酒場兒上下來,指不定和那些官僚們喝了多少酒,說句話的時候都是滿嘴的酒精味。我不是擔心他的水平,而是擔心他的酒量啊。”
朋友想了想,說道:“李白鬥酒詩百篇,沒準人家喝了酒以後手會更穩當也說不定,手術這玩意兒,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習慣,比如說我吧,就習慣在手術之前抽根煙,定氣凝神。說不定這老外就好這一口。喝了酒以後精神迸發,靈光頻閃,到時候一舉拿下。——這你還真就別不信,有的是這樣的人,越喝酒越精神的,我的鄰居小江就是這樣的。”
兩人正互相安慰的說著,忽然間手術室的門開了,手術中那幾個紅字也是閃閃爍爍,陰晴不定。
“手術已經做完了?”袁厚狐疑的問道。不對呀,剛剛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交代了,這場手術至少需要十四個小時才能解決問題,可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才過了兩個小而已。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一個唔得嚴嚴實實的醫生說道。
翁!袁厚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大了一圈。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好了,是專家主刀麼?還是外國的專家,怎麼就說盡了力了呢?這才兩個小時啊!兩個小時,你盡力,你盡誰家的力了?
袁厚一聽這一句盡力了,登時就火冒三丈:“你們哪裏就盡力了?盡力了怎麼能讓我們家老爺子走了?你這是純屬放屁!”一邊罵著,一邊順手抓住那醫生的衣領,大聲的斥責道:“你們哪裏就盡力了?盡力能讓一個喝多了的老外來主刀?你們這明明就是草菅人命!草菅人命你們!我這就去告你們!那老外喝酒了,我一聞我就知道!你們這個,究竟會騙得了誰來?”
“你不但沒有素質,還沒有臉皮。”另一個醫生指著袁厚的鼻子尖,忽然說道:“怪不得人家外國的專家做手術之前要先簽訂一份相關協議,這個東西太複雜了。你聽完我們說的話在討論你自己的問題。”
“討論個屁!人都被你們治致死了,還有什麼可以討論的?沒了,我已經跟你們沒有話可以說了,咱們法庭上見,我一定會讓這個喝了酒的假專家原形畢露!”袁厚咆哮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