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做的這麼細致吧?”蕭雨看的有些頭大,什麼收入支出啦,什麼財政預算啦,什麼宣傳消費啦,什麼打折卡計劃啦,全都是一整套的關於帝京醫學院遊泳館的財務報表。難得甘甜甜做的這麼精細,這些東西對於不怎麼精通財會的蕭雨來說就跟到了米國人家說英語一樣,大眼瞪小眼,一竅不通。
“必須的呢,如果連財務都不細致,還有什麼需要細致的東西呢。”甘甜甜甜甜的笑著,蕭雨驚訝的發現,原來她的聲音也這麼好聽,與孫文靜的聲音不是同一路數,但美好的東西總是會有許多種的表達方式,甘甜甜的聲音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我隻需要是賠了,還是賺了,就好了。其他的東西,讓專業人士頭疼去吧。”蕭雨把一疊財務報表丟在茶幾上,笑嗬嗬的說道。
甘甜甜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其委屈起來。
關於財務方麵的東西,甘甜甜本來就是生長在小山溝裏的女孩子,出於小農經濟思想的作祟,誰都信不過,這是她自己占用了許多業餘的時間,親自報考了一個財會速成班學習來的東西。為了這些東西,十來天的時間幾乎是不眠不休,——也不是完全沒有休息,不過晚上睡覺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個小時。即便是做夢的時候,腦海裏也全都是些什麼價格/收益比,什麼賒銷百分比法等等一些極為繞彎子的專業術語。經過十幾天的奮戰之後,甘甜甜覺得自己終於能基本掌握財會方麵的知識了,特意買來這幾個財會專用的記賬本,然後又是通宵達旦的作對比,做統計,直到完完整整的把蕭雨不在的這些日子遊泳館的經營情況詳細而清晰的羅列出來。
如今,這耗費了自己極大的心血的賬冊,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丟在茶幾上麵——他竟然說他隻要直到賠錢還是賺錢就好了。
難道自己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了不成?
甘甜甜不能理解蕭雨的作法,微微的嘟起嘴唇。眼眶裏熒光閃閃,差點就要掉下眼淚來。
來到帝京以後,姨夫米芾離開的時候甘甜甜沒有哭,得知自己入學名額被人擠掉的時候沒有哭,屢次經受“前男友”和那個怪蜀黍袁石開的騷擾的時候她沒有哭,但是現在,隻是蕭雨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小動作,甘甜甜卻禁不住悲從中來。甚至她連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都說不清楚。
滿腔心血,付諸東流,這個滋味,沒有體會過的人是說不清楚其中的苦楚的。
蕭雨忽然感覺到了低下頭去的甘甜甜肩膀一陣抽動,連忙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麼?難道是因為米叔叔的事情?還是袁石開或者袁厚又欺負你了,再或者,遊泳館賠了錢了?都沒有關係,我這不是已經回啦了麼?萬事都有我呢,你別傷心了。”
甘甜甜扭過身子去,沒有理他。
蕭雨撓撓腦袋,腦海裏早就把幾個母親拎著耳朵囑咐過的泡妞大法過濾了一遍,覺得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好女怕纏郎”——這事兒說的太有道理了,做男人,就應該死纏爛打,做好男人第一步,就是不要臉,第二步就是不怕死。第三步就是不怕死不要臉。
蕭雨立刻轉過身子,竄到甘甜甜麵前,再次把自己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甘甜甜沒有轉過身子不理他,卻還是嘟著嘴說了一句:“不關你的事呢。”
蕭雨立刻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還是我的事。所以要麼沒事,要麼就是有我的事。”
“……”
“貧嘴。你這的不看看那份財務報表麼?遊泳館沒有賠錢,而且還賺錢了呢。”甘甜甜伸出左手的食指,輕輕擦去眼角依稀的淚痕。
蕭雨腦子裏麵迅速的轉圈:這是不大會兒的時間甘甜甜第二次提到這個財務報表了,不外乎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這東西是她自己做的,第二種就是不但有利潤了,而且是大大的有利潤了,不管是哪一個,甘甜甜自認為這是她自己努力的來的成績,急需有人的肯定和支持。
剛才自己不經意的把財務報表丟到茶幾上的動作,肯定是傷到了她的積極性了。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道歉,如果道歉的話,會顯得自己更加的沒有誠意。所以現在務必要對這份財務報表投以十二分的熱情,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它,先讚歎讚美讚揚一回再說。
可惜的是蕭雨幾乎猜中了這開始,卻沒有猜中那結局。
甘甜甜並不需要別人的認可,而是希望蕭雨知道,她是很在乎蕭雨的意見的。
至於除了蕭雨之外的別人的認可,對甘甜甜來說那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