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涼亭,雕梁畫棟。
七色彩燈,此滅彼明。
即便是晚上閉園的時候,裏麵的燈光也是長明不滅的。
麻醉醉對公園裏的情況十分的熟悉,穿來走去就像在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
這讓天然路癡的蕭雨十分的羨慕。
“這個公園,曾經是我們家的私產。”麻醉醉坐在木質的橫欄上麵,輕晃雙腿,道:“後來在我十五歲那一年,老祖宗做主捐給了帝京市政府,幾年的經營,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蕭雨笑著站在一邊,聽著麻醉醉說起這個公園的往事。
“怪不得。”蕭雨說道。在公園大門口的時候,看到上麵寫的價目牌,門票不過五元,老人孩子免費。這種微薄的收費,不足以維持一個盈利性經營單位的運轉,看來這其中在麻家老太君把這個園子捐獻正府的時候,一定附加了一些什麼條件——看其他帝京市內的公園遊樂場就知道,最低的也要二十元左右。
“剛才,謝謝你。”麻醉醉低頭看著地麵,輕輕的說道。
剛才蕭雨帶著她在天空中飛翔的感覺,麻醉醉知道,將是她這一生中最美的紀念之一。
尤其是,這種感覺發生在麻醉醉二十歲生日的當天,會更加令她記憶深刻。
“你已經說了五遍了。”蕭雨伸出四根手指,在麻醉醉麵前晃了晃。
這個簡單的動作,把麻醉醉逗得撲哧一笑。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是有點不高興的事情……能說出來我們一起分享一下麼?”蕭雨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在生日的時候沒有人幫你慶祝?”
麻醉醉的生日,蕭雨也是在剛才跳進這公園裏麵的一瞬間靈光一閃想起來的。
從米國回來之後,麻醉醉從沒有主動聯係過蕭雨,這次居然打了電話過來,蕭雨就知道這裏麵一定有什麼事情。
而讓一個女人想起一個男人來的最大原因,在蕭雨看來,就是孤獨。
麻醉醉卻搖了搖頭,嘴角裂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
八角涼亭裏麵雖然依舊是四處透風,不過那雪終究是飄不進來了,身上顯得暖和了許多。
尤其是孤男寡女獨處在一起,那熱血沸騰起來,溫度自然就提高了兩三度。
“有一點吧。”搖頭之後的麻醉醉卻肯定的說道:“不過也不完全是。——還有更主要的別的原因,和我有關,也和你有關。”
“是嗎?”蕭雨笑著反問道。
麻醉醉點點頭:“嗯。和我們都有關。——暫時先不告訴你。你剛才給了我一個驚喜,讓我對你越發的好奇了。”
好奇是愛上的先兆。——蕭雨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麻醉醉把手心伸到八角涼亭外麵,一朵雪花飄落過來,落在她的手心裏麵,轉瞬之間,便化成一滴晶瑩剔透的雪水。“如果我們都還像小孩子時候一樣純淨透明,該有多好。”麻醉醉悠悠的說道:“可惜,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們終究是會不去那樣的日子了,你不騙人,你就被人騙;你不算計人,你就被人算計。每個人都長著好幾張的臉。麵對家人一張,麵對朋友一張,麵對敵人一張,麵對敵人中的朋友一張——你有幾張臉?”
蕭雨正在聽麻醉醉說話,聽見她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稍稍錯愕了一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這才說道:“我隻有一張——麵對親人或者敵人都是這一張,隻不過表情有很大不一樣罷了。”
麵對朋友,和風細雨,麵對敵人——其實咱一樣可以和風細雨。
“你很誠實。”麻醉醉看著蕭雨的眼睛說道:“我不一樣,我準備了無數張臉。”
一邊說著,把手指放在唇邊虛了一下,道:“別告訴別人——一般人我不說給他知道。”
蕭雨很鄭重的點點頭,終於被麻醉醉這賣萌的表情所感染,哈哈的笑了起來。
“來吧,我給你看一樣寶貝。”麻醉醉從橫欄上跳了下來,帶著蕭雨走到八角涼亭的台階下麵。小風嗖嗖的,雪卻漸漸的小了。很長時間才飄下一朵出來,不過掉在地上,化的也麼有那麼快了。
走到涼亭的台階下麵之後,麻醉醉定了一下方位,選在了八角涼亭的正東北角的方向,然後舉步向前,嘴裏還念叨著:“一步,兩步……”
蕭雨在旁邊亦步亦趨的跟著,不知道麻醉醉在搞什麼鬼。
難不成,這裏麵有麻家的什麼寶藏藏著?麻醉醉現在手頭緊張,決定把這筆寶藏取出來用了?
看麻醉醉這鄭重的樣子,十有八九是這樣的。
她低著頭,很認真的數著數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