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就在隔了座城市的豪宅庭院中,也有一個正在借酒消愁的人。
扶著廊柱遠遠看著那個趴在石桌上喝悶酒的人,輕蘭心裏不斷湧起酸澀的滋味,她踟躕不前,一方麵不知該如何安慰,一方麵又不忍心就這麼眼睜睜看下去。
風弦哥哥,為何你總是這般封閉自己,壓迫自己,從不肯向人坦露心扉?
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月光透過樹梢輕柔地灑落庭院,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頹廢地靠著石桌眼神迷離,一隻手無力地扶著酒壺,線條優美的薄唇輕輕開合,卻語不成句。
掏出手帕心疼地為他拭去嘴角殘留的酒精,輕蘭終於忍不住靠上前,握住那隻冰涼的手掌。
“朝露?”
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禦風弦緩緩睜大眼睛,就像模糊的視線中真的出現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見此情景,輕蘭隻得苦笑一聲,又是朝露,原來在你最失落、最無助的此時,竟然還是期待著那個人回來安慰你麼?
“抱歉,”瞬間清醒過來,禦風弦這才看清輕蘭近在咫尺的容顏,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時辰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說完便又拎著酒壺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朝遠處走去,隻留下一個淒涼的背影。
直到現在,你還是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輕蘭顫抖著雙手揉緊了手帕,神情哀怨地望著禦風弦背影遠去。
……
翌日。
宿醉的禦風弦撐著額頭痛苦地從床上爬起來,見已是日上三竿,便提了提內力強行平複住紊亂的內息,而後才如往常一樣更衣、洗漱。
然而他前腳剛踏出房門,就看到管家張伯冒冒失失從外麵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驚喜地朝自己喊道:“少主!少主!朝、朝露姑娘回來了——”
什麼?!
心髒像是瞬間升上高空,將平日裏必須維持的穩重形象全都拋之腦後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前廳趕去,回來了,她回來了!
正和辰曜、小六在前廳喝茶等候的朝露還沒回過神來,就被迫不及待推門而入的禦風弦抱了個滿懷——“禦、禦風弦?”
他怎麼如此激動,原來不知道這小子這麼熱情啊!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朝露手忙腳亂地掙紮起來:“喂,哥們冷靜點!”一把推開他,撫著胸口壓壓驚,一抬頭就正好對上禦風弦熱切的眼神,朝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哈,好久不見~”
激動勁過去,禦風弦表情迅速冷卻下來:“這段時間你究竟跑哪去了?!”為什麼不回來,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呃,那天我被山賊打傷之後發現中了毒,然後就暈過去了~”無奈地歎口氣。
“什麼?!”禦風弦激動地抓住朝露的肩膀。
哎,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到這些她就有些煩躁:“就是武林大會時百裏流雲塞給我吃的那個啊!不過嘛,你姐姐我人品好,被一個醫術高明的家夥救下,還順便把身上的毒給解了~嗯,因為解毒是需要時間的,大概兩個月的樣子,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咯!”
聽到朝露已經沒事了,禦風弦這才鬆了口氣,目光卻又飄到不遠處兩個家夥身上,其中一個他認識就是武林大會的時候糾纏過朝露一段時間的黑衣少年,還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布衣青年卻是完全陌生的。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兩個家夥——”朝露一手拉一個將辰曜和小六帶到禦風弦跟前,“這個表情欠扁的叫做辰曜,”聽到對方竟然如此介紹自己,辰曜目光陰冷地瞪了過去,“這個看起來很好欺負、傻兮兮的家夥名叫小六~”
對於這樣的評價,小六很是無語。
想了想,朝露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小跟班!”
“再胡說砍死你!”辰曜一臉不爽。
切,真小氣,滿足一下人家的虛榮心都不可以~
幾人正嬉鬧著,一個身著水藍色紗衣的少女從門外款款走來。
“朝露!”
“輕蘭——”
許久不見的兩個閨蜜快步走近,雙手握在一起。
“回來就好,我都擔心死了!”輕蘭紅著眼眶拉緊朝露的手,“那、那天都怪我,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的。”
這丫頭,說什麼呢~朝露無所謂地笑笑:“我這不是沒事嘛!”
“嗯!對了,看你風塵仆仆的樣子,趕了這麼久路,一定餓了吧?”輕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後起身叫來個丫鬟,“春蘭,去通知膳堂準備飯食。”
“喲,這麼久不見,都有女主人架勢咯~”朝露伏在輕蘭耳邊悄聲打趣道,從武林大會那時候就看出這小妮子對禦風弦的心思了,過了這麼長時間這事應該成了吧?畢竟輕蘭這麼漂亮溫柔,是個男人都會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