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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如同坐在雲霄飛車上一樣頭暈目眩的感覺,意識也因為這種急速的衝擊潰散。
待她再次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最開始那個一片黑暗的地方。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除了自己呼吸的聲音,就再也感覺不到其他了……
突然之間眼前閃過一道光亮,就像黎明前衝破黑暗的曙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透過遮擋強光的指縫隱約看到從遠處走來一個白衣翩躚的身影,她整個心狠狠動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全身發抖。
那雙如碧海水麵般澄澈的眸子含著淡淡的笑意,還有那曾在夢中勾勒過無數次的容顏,就這麼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眼前,剝離了夢境的薄紗變成現實,一切恍若隔世。
“殊墨!”
情不自禁地呼喚出聲,雙手向前探去,“真的是你麼?”
皎如月華的銀白色發絲被風吹散,碧瞳瀲灩,卻始終沉默不語。
“你的頭發怎麼……”直到這時她才猛然發現,本該漆黑如墨的長發竟被一片冰雪般剔透的銀白取代,整個人散發出柔和的微光。
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卻不太敢觸碰上去,剛剛抬起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中。
“我一直在等你。”
和記憶中如出一轍的聲音悠悠響起,她拚命強忍的淚水終於抑製不住地奪眶而出,積鬱多時的感情噴薄而出,她猛地撲上前去緊緊抱住這個自己日思夜想了千千萬萬遍的人,好怕他再像上次那般消失不見。
“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苦!”再也顧不上偽裝堅強,她像個孩童一般大聲哭泣,似乎要將長久以來壓抑心頭的悲痛一股腦發泄出來。
可懷抱自己的那人竟然不像過去那般抗拒地推開她,反而任憑她撒嬌哭泣、胡亂抱怨,還間歇性抬手拍拍她的後背,仿佛在安慰一個任性哭鬧的孩子。
她愣愣地抬起頭來,忽然覺得眼前這人和記憶中又不太一樣了,除了頭發顏色的變化,還有很多說不上來的地方……
見少女停止哭泣後癡癡看向自己,他抿唇露出一絲淺笑。
不對!
他不是殊墨……
條件反射地退後兩步,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你到底是誰?”
“你方才不是說找得我好苦麼?”仿佛冰雪消融般清淺一笑。
記憶中殊墨從未這般笑過,盡管眼前這人從容貌到氣質都是自己腦海中的樣子,可直覺卻不斷提醒著,這不是他。
白衣一閃,那人竟瞬間退到十米開外,長發隨風飄揚如一抹皎潔的月光,“我是碧海神。”
什麼?!
腦中一陣轟鳴,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見朝露許久不語,白衣如雪的碧海神表情平靜,眼角帶笑,“比起糾結我是什麼人,難道你不該關心關心那兩個同伴的去向麼?”
心下一凜,捏著拳頭走上前去,“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如願以償地看到少女急切的模樣,碧海神風輕雲淡地笑了笑,“此處是虛境,你去過哪些地方,他們自然也一樣。”
“你的意思是,辰曜和禦風弦他們也和我一樣穿越了?!”
這可是個震驚的消息,他們能穿到哪裏去,難不成……
仿佛一眼就看穿少女在想些什麼,碧海神目光閃了閃,嘴角牽起一絲淺淡的笑意,“虛境中的景象乃你們三人內心世界的映射,我這樣解釋你可明白?”
“所以我之前經曆的一切都是幻覺嗎?”她大吃了一驚,怎會有感觸如此真實的幻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盡然,”碧海神語調平緩地否決了朝露的猜測,“世間萬物原本就是虛虛實實、真假難辨的,你若覺得是幻覺,那它就永遠隻是個夢,可你若執意相信……或許哪天就成了真。”
碧海神這番話說得太過抽象,她猜不出來對方究竟想表達什麼,此刻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禦風弦和辰曜兩人的下落。
察覺到少女的擔憂,碧海神淡然垂眸似在沉思,片刻之後才幽幽歎息了一聲,“雖說隻是虛境,可若走不出來,那也隻能永遠困在其中,生生世世了。”
聽到碧海神這話她心頭一驚,難道他們……
猛然轉頭,隻見碧海神臉上陰測測的微笑,“考慮到你們誤闖虛境也是事出有因,我就既往不咎讓你去把他們找回來好了。”
緊接著後腦勺傳來一記悶痛,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