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墨視線不經意地落在還冒著熱氣的粥碗上,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隱約透出幾分歉意,“對不起,我還是不怎麼習慣吃你們的食物……”
“我們的食物?? ”朝露愣了愣,這話信息含量很大啊有木有?
“對不起……”殊墨一再道歉,長發散開拂過皎潔的白衣,如氤氳在宣紙上的潑墨畫,煞是好看。
本來就有那麼點花癡情節的某女毫無疑問地看傻眼了,直到赫連不棄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上——“可惡,你又打我!!”
“誰讓你這麼呆,”赫連不棄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目光重新落在殊墨身上,“原來,閣下就是名聞遐邇的國師大人。”
“……”殊墨緘默不語,沒有任何回應。
見此情形,赫連不棄表情抽搐了幾下,心想這人竟然孤僻到如此地步,談話恐怕很難進行下去了~~~
“殊墨國師,你……”朝露欲言又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似乎不太高興朝露這麼見外,殊墨微微皺了皺眉。
看到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正常交流的場麵,赫連不棄更加無語了,心下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便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然而剛走出房門來到庭院裏,赫連不棄就眼神一冷,腳尖著力蹬上半空,身姿敏捷地翻過院牆,追尋著那一閃而過的神秘黑影而去……
“站住。”
追到城郊樹林深處,赫連不棄猛地加快速度將距離拉近,停在那黑衣人後方幾尺外。
隻見這黑衣人身影一僵,沉默了半晌,然後動作緩慢地轉過身來,並扯掉了覆麵的黑紗,隨風曳出幾縷皎如月光的銀發。
“你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人,赫連不棄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天眾使,你怎麼也來南方了?!”
銀發如霜的天眾使有著獨具異域風情的高鼻深目和刀刻般英俊的容貌,即便穿著一身最普通不過的夜行衣,也依舊氣質凜然,猶如傲雪盛放的白蓮。
與之相比,赫連不棄除了瞳色較中原人更淺之外就完全沒有異族人的特點了,五官輪廓也清秀細致,身材也不像一般異族人那樣魁梧高大。
“聖尊……”天眾使行禮鞠了一躬,神情帶出幾分凝重。
而赫連不棄則是出奇平靜地站住原地,也不製止天眾使的動作,淡然輕歎道:“現在的我隻是赫連不棄,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名頭。”
“您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天眾使沉聲問道,語氣有些激動。
赫連不棄搖搖頭,不再多言。
“自四方武會後,您不告而別撇下一幹教眾,群龍無首,我們幾位使者隻好率領部下退回關外,然而……”憶及此處,天眾使萬分感慨地歎了一口氣,“長老會中有人與蒼霄國勾結,分裂八大使者引發內亂,屬下與龍眾使達成共識,希望您回來繼任教主之位!”
說實話,真理教在赫連不棄統治時期天眾使也曾不服氣過,這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憑什麼可以淩駕八大使者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現如今,他總算體會到這個毛孩子的好處,最起碼在那個時候真理教達到了全盛時期,不像現在天天窩裏鬥……
“必然趨勢罷了,”赫連不棄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反而像聽人講八卦一般淡定隨意,“國家之間動亂,江湖幫派為撈取好處而各站陣營,很正常。”
好歹也認識這麼久了,對於赫連不棄這淡定慣了的性格天眾使還是比較了解的,隻不過~~~
“聖尊,您的衣服……”天眾使為難地瞅了一眼赫連不棄身上看麵料就知道很廉價的粗布衣裳,說實話他很難想象這個曾幾何時高高在上的少年搖身一變,竟成了眼前這副窮酸模樣。
“你有意見?”赫連不棄略有些不快,正所謂幹一行就得有那一行的樣子,總不能叫他穿著礙手礙腳的寬袍廣袖站在街頭賣酸辣粉吧?
“不敢……”天眾使慌忙噤聲,不再糾結於赫連不棄的衣著,他偷偷來到此地的最終目的隻是為了請赫連不棄歸教,其他的都不重要。
很可惜事與願違,赫連不棄壓根沒打算將天眾使的話當真,徑自轉身離去,連過多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
“聖尊!您先聽我說啊——”
天眾使急得滿頭大汗,他平時甚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因為比起淡定來,他還遠遠不是赫連不棄的對手。
突然,赫連不棄仿佛改變了主意一般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來,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