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噙著一股鄙視的笑容,這群無知的王侯,怪不得一輩子隻能呆在那些荒蠻的地方不見天日。
拿起眼前白色的酒杯,一咕嚕將杯中美酒盡下肚。
口中漫起一股苦澀的味道,直逼心底去。
腦中恍惚出現一抹身影,在白雪皚皚的冬日,身著紫色騎裝的俏麗女子拉扯著自己,一邊喊著‘清哥哥’,拉著他往那湖邊奔去。
白雪覆蓋的河麵,清淨透徹,在那個地方,她紅著臉龐,羞澀地指著那遠處的連理枝,枯萎的樹幹上吊著一絲長長的紅絲帶。
那個時候他還帶著玩笑打量著這名少女,那雙眸中似疑惑又閃過光亮,他不知為什麼很想看看她窘迫的模樣,於是他帶著疑惑問著那是什麼。
果然!他如願看到少女低垂著眼,露出半張紅的像煮熟的蝦子般的俏臉,青澀的麵上帶著純潔,小手絞在一起,那嘟著的紅唇就是不開口解釋,隻留給他一個半臉。
似乎看到她這樣子還不滿足,他愣是再繼續問著少女,半晌之後,才聽到咿唔的聲音,那聲音就像小老鼠的吱吱聲般,輕的模糊不清。
等到她說完之後,他不斷掛在嘴邊念著,最後才知道,她說的是‘情人結’!
情人結!顧名思義,情人之結,兩人即使距離天涯海角,萬水千山,隻要結還在,那麼情就在。
情人結依在,隻是伊人不始而已。
心猛地一顫,腦中想起五裏坡時她眼中的迷惑與陌生,他那個時候隻想狠狠抓住她的肩膀,質問她,為什麼她忘記了他,就隻是因為相隔了五年,她就不認識了他嗎?
明明是那雙清澈的眼眸,可是為什麼那雙眸子變得那麼陌生,就像利劍將他的心千刀萬剮,狠狠地刺了一身。
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的心在滴血,當殤霸道地摟著她的時候,他眼中雖然雲淡風輕,可是心裏已經接近崩塌了。
他不知道後來她是怎麼回到客棧的,暗衛找到他的時候著實愣了,饒是他們怎麼淡定,也沒有講過這個他佝僂著背,臉上盡是苦澀迷茫,青絲散亂,周身滿是疲倦之態走回客棧,一聲不吭地回到房內,一呆就是一天一夜。
知道後來唐叔送來暗衛調查的結果,他立馬打開房門,疾步跑到唐叔麵前,樣子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他隱忍了多年,可惜到最後天下變成了殤的,他不會怪他,因為他從來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欲~望,可是他坐上的那個位置,旁邊是他深深念著的女人。
修長的手指扣著杯聲,青筋緊露,碰瓷一聲,手中的酒杯應聲而碎,落在桌上。
站在孤俊清身後的唐叔見此緊緊蹙眉,眼中盡是擔憂與無奈。
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主子,甚至連舒妃娘娘甍的時候主子隻是靜靜地坐著,悲哀之色從未流露在臉上,這次跟隨主子來到紫城,看著這個主子在那次不顧行跡敗露衝動追尋一個身影時,他知道,他們家的主子變了。變得感情用事了,這是不好的兆頭。
陷入沉思的二人,在聽到尖尖的嗓音響起時回神了。
“皇上駕到!”
但見那一抹黃色身影自門口走來,眾人由座位起身,緩緩下拜。
低著頭,隻能聽到帶著低沉嗓音,“眾卿起身!今日是宮宴,望各位卿能夠盡興。”
大步跨上設在高位中間的龍椅,一揮袖子,轉身麵對舞台緩緩坐下。
神色中帶著任何人都猜不透的平靜,眾人常說天子喜怒不形於色,果不其然。
位於高位者,必須時刻帶著麵具做人,需要謹慎思考每一步以及每一句話。
這就是位於權位極高者的悲哀,要做到這些,必先保證自己的心是冷的,無論對待何人,都一視同仁,方能起到震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