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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漱芳齋:一棵結滿了福字的大樹

風中的那人,頃刻之間知道了一生中注定的寒冷。裘衣玉食,

還有,些許暖意的傳說,支撐著殘缺的時間。

綢緞和她們曾經詭秘的葉子,成為空洞的音響,向前方

緩緩敘述風的身世,和它的方向。

雪,下在烏鴉們情感虛無的脆弱上麵。天空中僅存的

不僅僅是那些喪失過憐憫的念頭,還有舉重若輕的那隻筆……

謙卑的紙過來了。

用山間的野草和水在書中交合過的姿勢,幾近蒼白的姿勢

蜷縮在花園們一次次添酒回燈的石階上。然後

紙就過來了。

遲鈍的墨過來了。

用老邁的樹枝和純粹的火在空曠中密謀過的聲音,

幾近縝密的聲音

佇立在庭院中間,她們無法看見的樹上。然後

墨和她們冬天的裙子就來了。

一棵結滿了福字的樹,一棵看見花朵,便情不自禁的樹

在冬天裏獨自招搖。讓她們看見空氣

看見天空的花朵,那些在天上開花的雪,洋洋灑灑

和就要長出的果實。還有禦寒的果實。

讓最簡單的那字,在雪花中芬芳,並且密不透風。

遺下的女人,隨意地在暖閣裏吟詩

偶爾用紅色的汗巾,引誘壁上的燈影和景泰藍中

一言不發的水滴。

女人們因此而日漸婀娜,因此而黃金一樣地說話,像著鳥兒。

讓最敦厚的那字,在冰淩不能再下的下方說話。四肢豐盈

老邁的花燭,把一地零散的瓣,放在

瓷的模樣中。衣衫裏麵囈語的錦繡

一身幹爽,毫無禁忌,直到花開

直到那字一次次地在手中恣意地花開,那麼多地花開。

謹慎,瓷器的花朵和雪一樣,環繞在筆鋒的周圍。

內斂的謎語,端坐在茶的陰影中。

女人們並不真實的紗巾,和隱約作痛的長發,依附在

紅色紙麵誇張的顏色裏。把貂放在樹上

把曾經風吹四散的靨,用那種長裙的眼神,凝在

紙疊的琥珀中。

把神情的一種植進那方心境萬世的田。在聲音們結滿霜花的路上

咳嗽是一不小心時,唯一可以相信的

真實。用神情的舒展,來描述肌膚一般可以鮮活的紙,

一些鳥此起彼落,

一些鳥經過的巢,又一次被抽走黃金的絲線和樹葉。

一些馬隨風飄散,

一些被風霜馴過的馬,行走在自己紅色著的長鬃裏。

一株叫做想的樹,想要收獲的是眼神,和曠著的

心。

一筆,心清氣爽。如同那盞中被水浸透了的茶葉。

再一筆,風和日麗。如同風吹草低時走在牛羊們後麵的風。

一筆,放在自己密不透風的傳說中,繼續地密不透風。

再一筆,放在他們四麵敞開的言語中,由著他們

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