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的一天,可是卻在隊伍步出殯儀館的時候就突然下起了毛毛的細雨。炎熙諾捧著父親的照片,眼眶紅紅的跟在棺材車的後麵,夏以歡哭著緊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上,許多親戚好友都哭了,可是雨水打在他們的臉上,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此刻,大家都太沉浸於悲傷當中,根本就沒人注意紫靈已經被整個隊伍落在後頭。
紫靈走得很慢,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不穩。她發現每一步都很沉重,就像是腿被套牢了一樣。她感覺自己的眼皮也有些沉,可是不知道為何,她就是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爸爸走了,現在他們在送他最後一程,為什麼她就是哭不出來呢?!
紫靈抬起頭來,在心中叫囂著“為什麼”,可是正好對上那強烈的陽光,讓她感到異常的刺目。外加上雨水不停的打在她的頭上,讓她整個人感到一陣暈眩。
就在她終於硬撐不住,不支倒地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在她倒下之前把她接住,帶到了他的懷中。
紫靈努力支撐起眼皮,眯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這個抱著自己的男人。因為那個氣息太熟悉,太令她產生幻覺了。怎麼可能?她一定是在做夢。
可是為什麼又那麼真實,讓她忍不住在心裏感到安慰,感到有了依靠。讓她終於可以放心閉上眼睛,任黑暗襲來。紫靈撐著眼皮,眯著眼的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她難以置信的笑了。心想自己一定是在做夢,然後她就暈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再次醒來時,是什麼時候了,可是一睜開眼,看到四處都是白色,她就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除了醫院,還會是哪裏?
她的頭很痛,估計是因為這幾天喪禮的事情,沒怎麼睡所造成的。雖然頭痛難忍,但是她還是努力讓昏昏沉沉的大腦運動起來,回想著早前的事情。
她記得她是跟著隊伍的,隻是因為走得太慢被落在了。而後來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就在她昏倒前的一刻,把她給抱住了。
想到這個人,她突然強迫自己打斷了這個想法。一定是她看錯了,或是產生幻覺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
她不是沒有給他找借口,可是到了最後,她都沒辦法做到自欺欺人了。一開始,她說服自己的理由是,他是因為不舒服而在醫院修養,沒辦法到喪禮來。可是當她從何維健的口中獲知他一早就出院時,她的心就不禁開始往下沉。
一直到晚上,就連據說人在美國的司徒道都出現了,可是他依舊是連個影子也沒冒。到了這一刻,她是真的死心了,所以今天一早也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會出現。
那一定是幻覺,那一定是因為她很可恥的在思念他!
想著想著,她的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的冷笑,這是一抹自嘲的笑意。可是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她自然的把視線投了過去。隻是當她看到走進來的人時,她臉上的笑意就不禁僵住了。
是他?!難不成她所看到的不是幻覺?真的是他?
雖然因為這男人的出現讓紫靈的心情一下子起伏不定,但是她還是極力的控製著,讓自己表現得淡定,不讓他看出些極端來。
司徒紀洛推開了房門的時候,沒想到紫靈已經醒了,而且正好轉頭看向他。兩人就這樣的對視,許久之後,他的薄唇一動,有些支支吾吾的問了那麼一句。
“你…怎麼樣了?”
“讓你失望了,還死不了。”
紫靈不想讓自己像是有多麼想念他一樣的望著他,於是快速移開了視線。不想承認聽到他那隻字片語的“關懷之意”,心中忍不住升起的溫暖與希望,她命令自己冷下來狠一點。於是這樣的回應,成功使得司徒紀洛由稍顯愧疚變成了盛怒。
“和我好好說話會傷到你的自尊心嗎?”
“沒錯,就是這樣。和你說話都會傷到我!”
兩個人之間充滿了誤會,所以都以為自己在對方心中微不足道,所以當聽到紫靈那樣的語氣回應自己時,司徒紀洛受傷了。那是一個怎樣的痛?就像一針直接紮入胸口一樣的痛楚。
尤其是想到自己住院,紫靈就連樓上樓下的距離,也不願意來看他,他心中的痛就越發劇烈。而紫靈卻在耿耿於懷,他在父親的葬禮上直到最後一刻才出現。兩個人在暗自傷心之餘,都選擇了刺傷對方來保護自己那已經接近破碎的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紀洛才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走了進去。在紫靈目瞪口呆的情況下,他走到了床邊,並且在一旁的位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