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隻螞蟻順著一根

柔軟的草往上爬

它沒有意識到

這項工作該有多難

這可憐的小頑固

沉浸在狂熱的計劃中

對於它這就是一座高山

對於它這就是白朗峰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螞蟻啪嗒一聲摔下來

一隻蟬接住了它

用它友好的懷抱

唉它說這可不是

滑雪的季節

(你沒摔疼吧?)

現在讓我們跳舞吧

跳一支布雷舞或者探戈

讚成和反對

一隻小灰鳥

用長長的嘴

叫著

喵喵

是啊這不是一隻鳥而是一隻貓

因為落筆太快

寫太快時就得靠運氣

靠靈感

人們很容易出錯

可不是可不是這就是我想說的

這隻小灰鳥用長長的嘴

說著貓話

自我主義

我在牆角等著

我想嚇唬自己

實際上當我看見自己

我嚇得直後退

繞一排房子轉了個圈

我撞到了自己

因此每時每刻

我們都可以玩到極致

〖=D(〗阿多尼斯與女兒談詩〖=〗

阿多尼斯與女兒談詩

[敘利亞]阿多尼斯樹才譯

尼娜:詩歌是怎樣幫助你生存或繼續生存的?除非它沒能扮演如此重要的一個角色?

阿多尼斯:我覺得,詩歌和寫作對我來說,是對有著“祖國”和土地特質的東西的一種補償……比起我與人和地域的聯係,我與語言世界的關係要更緊密。這也許是一種欠缺,或一個錯誤,但就是這樣。地域不是憑借它本身,而是憑借它與我連在一起的線索,與我建立聯係。這線索是那樣一種聯係:它讓我在自身中發現自己,並與自己聯結得更緊。而這些,我隻有憑借語言的幫助,才能進入……

尼娜:這種語言,你正在創造它,而同時它也在創造你自身?

阿多尼斯:的確如此。

尼娜:對你來說,語言占據著一個怎樣的位置?這個位置隨時間而變化嗎?你是否感到比以前更需要它?是你駕馭它,還是它逃離你?

阿多尼斯:這取決於人們與自身的那種關係。由於我的身份總是變動不居,我有一種雙重的感覺。一方麵,這種身份必須贏得它的空間,另一方麵,為了贏得它的位置,它又需要時間。時間變得比地域更為重要。正是這個原因,我與時間有著一種悲劇的關係,因為我感到我非常需要時間,而我卻所剩不多……為此,我無法工作的那些日子,我會感覺我遺失了許多自己……隨著年齡增長,你會覺得你不再有時間去說你需要說出的東西。這種感覺是可怕的,尤其當你有許多東西要說,並且你對主旨極為了解。有時我感到,我越是往前,我做的就越少,我覺得我沒有做所有我本該做的事情。所有這些,在我身上激起了一種悲劇的感覺。

尼娜:寫詩這個事實,真正給你帶來了什麼?

阿多尼斯:我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我說了詩歌讓我認知自己,並且更好地認知我身邊的世界,尤其是,詩歌讓我更好地經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