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善思都想著剛才看到的情景,回到坤寧宮依舊是神不守舍。
“你怎麼了?”太後奇怪地問。
“太後,”善思欲言又止,想了一想,終於說道:“剛才我去給皇上送湯,看到了新晉的淑妃娘娘。她的模樣似乎和太後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
“真的嗎?你看清楚了?”太後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緊緊抓住善思的手問道。
“是的,太後。而且,我進去之前,在門外聽了一會兒,那琴音中的飄渺之意,與您當年在先帝麵前獻奏的那一曲,如出一轍。”
太後聽了這話,嘴唇微微顫動,心裏隱隱又升起了期待。如果剛才善思說兩人姿態像還有些牽強的話,那麼後來她說的琴中的意境像,那絕對不可能聽錯了。要知道善思當年可是天下第一琴師,因為一些原因手受了傷,所以不能再彈琴。但是她的耳朵可是沒有受傷的。
太後神色不安,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忽然道:“去叫安忠來。”
善思了然地點了點頭,出去了。片刻之後,一個麵貌平常的太監走進來,低聲道:“太後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淑妃娘娘的來曆,越仔細越好。”太後吩咐道,她的眼睛再一次出現了期盼的光芒。
安忠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好一會兒,太後還對著門口出神。善思姑姑暗歎一口氣,說道:“太後不要心焦,等安忠那邊有消息,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太後點了點頭,說道:“隻能如此了。”頓了一頓,又說道:“在那之前,你找些可靠的人,保護淑妃的安全。”
善思答應了一聲,出去吩咐人了。而太後,卻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當年,太後還隻是普通的嬪妃,而先帝一直沒有立皇後,所以眾嬪妃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個位置。太後也是一樣。她後來幸運地懷孕了,先帝大為欣喜,隻等產下龍子就立刻封她為皇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人人都道她肚子裏是男胎,沒想到生下來卻是個女兒,太後頓時傻了眼。眼看著一場榮華富貴就要沒了,幸虧善思早有準備,從宮外偷偷帶進來一個出聲幾天的男嬰備著,此時果然派上了用場。
一邊是嗷嗷待哺的親生女兒,一邊是唾手可得的尊貴地位,太後做出來讓她後悔一生的決定:用那個男嬰換走了她的女兒。
先帝終於有了第一個龍子,聖心大悅,立刻便封了她為皇後,男嬰也被立刻賜名叫“逸雲”,享盡殊榮。
但是,太後卻從欣喜中回過神來,卻開始日日思念那個被她自己拋棄的女兒。年年都派親信出宮尋找,但是一直沒有下落。最近幾年,可能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她對女兒的思念變本加厲。
是她對不起那個可憐的孩子!太後緩緩閉上眼睛,胸口漸漸地像被一根尖利的針刺進來一般,越來越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恰巧趕回來的善思急忙到太後的枕頭底下,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從裏麵倒出一粒紅色的小丸藥,也來不及找水,就那樣送到太後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