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兒聽了福雙那堅定的話語,卻並沒有反駁,而是溫婉地笑了笑了,說起了一段往事。六年以前,薰兒初入宮闈,被安排在當時的太子-龍逸雲的寢宮裏侍奉,每日裏隻是做完手邊的活就好了,生活倒也平靜安穩。
當時,先帝還執掌天下,但是卻每日裏隻知道修道,懷念早已逝去的鄭妃,所以對於朝野之事完全沒有了興趣。朝政漸漸地被蕭丞相把持。而太後作為蕭丞相的姐姐,似乎對本家的顯赫喜聞樂見。
當時,隻有一個人警覺起來,那就是當今的皇上-龍逸雲,那時候還是太子。他長跪在殿外,哀求先帝徹查蕭丞相罪行。但是沉迷於修道之術的先帝,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反而將龍逸雲關在天牢裏讓他反省。
而且,龍逸雲此舉,也引起了蕭丞相的忌憚。後者聯合了朝中的大臣,要一起上表要求廢掉太子,另立儲君。過了幾日,太後拿著令牌放出了龍逸雲,接著就傳出了蕭丞相的女兒愛上了龍逸雲,非君不嫁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還剛剛十五歲,已經是俊美非常,玉樹臨風了。我和他,早就互生愛慕。他也曾經說過,要一輩子隻愛我一個人。”薰兒撩了撩耳邊色碎發,露出了一絲向往的微笑。那一段兩情相悅的時間,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候。
“但是,後來,他娶了皇後?”福雙問道。
薰兒點了點頭,“是的。他娶了皇後。之後,蕭丞相便再也不提廢太子的事情。”
然後,便是太子登基,龍逸雲雖然也封了薰兒為貴人,但是礙於新婚的皇後,終是不能太過親近。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皇後的妒忌,後者尋了一個錯處,便讓人將薰兒綁在凳子上打板子。等到龍逸雲趕過去的時候,薰兒已經暈過去了,而且肚子裏剛剛懷有的胎兒自然也是保不住了。
福雙轉首瞧著薰兒:沒想到她還有如此哀傷的過往,雖然福雙沒有懷過孩子,但是也可以想像,一個女人失去孩子,那該是多麼悲痛!
“可是後來,你為什麼來到冷宮?”福雙說出了心裏的疑惑。
“那是因為,”薰兒轉過身子,遠遠地望著天際的白雲,“他想要保護我。”雖然當時龍逸雲沒有明說,但是薰兒就是可以確定,他必定是害怕皇後再對她下手,所以才假裝不再厭惡她,將她打入冷宮的。
“隻是,”薰兒淒慘一笑,“日子久了,他便漸漸忘了我。就像是那日見麵,反而無話可說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終究是-淡漠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薰兒的頭也低了下去,片刻,一滴清淚落在了地上,隱沒在了泥土裏,倏忽便不見了。
難道帝王的愛情,也像這眼淚一樣嗎?不管當時是多麼刻骨銘心,一旦流出眼睛,總免不了被風吹幹、被泥土淹沒的命運。
福雙也沉默了,她十分同情眼前這個溫婉的女人。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徹骨的寒意。說心裏話,麵對龍逸雲那樣俊美無儔,溫柔體貼的男人,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是如果動心的結果是像薰兒一樣,失了孩子失了心,福雙寧願自己永遠冷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