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雙仔細想了想,最近還真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而且自從來到別院之後,反而覺得十分愜意和舒服了。所以,她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這裏,有一個小生命,雖然它在肚子裏一動不動,但是卻讓福雙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孩子,她真真切切的血脈。
柳媽狐疑地上下打量著福雙,忽然道:“明日秋山去鎮上,我讓他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吧。”
“柳媽,我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呀!”福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柳媽,眼神沉靜如水。
柳媽掩飾地將臉轉過去,說道:“懷胎的時候,得經常讓大夫給把把脈,這樣也好根據身體開些補身子的藥。”
福雙是初次懷胎,也一直沒有母親在身邊,所以這些東西根本不明白。這才讓柳媽能有機會瞞著她。
柳媽看著眼前女子含笑的眉眼,還有那臉上帶著的隱隱的母性光輝,心裏不住地念佛,希望自己猜測的都是假的。
第二日,秋山果真找來了大夫,福雙躺在床上,將皓腕一截露在帳外。那大夫是個年紀五十多歲的人,手搭在福雙的脈上,臉色越來越凝重。
旁邊柳媽一臉忐忑地看著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很久之後,大夫站起身來,說出了一句話:“這位夫人不是有孕了,而是吃了一種藥,能讓人不來月信,初期還有害喜的症狀。但是久了,也就沒有這些症狀了。”
福雙一把撩起簾子,也顧不上有外男在場了,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問道:“大夫,您可能夠確定?”
大夫似乎被福雙的美貌震驚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才道:“夫人,老夫可以有九成的把握。這種藥是大內秘藥,一般人並不知道。我也是聽我家娘子說過一句。”
福雙心裏明白,這大夫說的“九成把握”其實就是可以肯定的意思了。刹那之間,她的心頭五味雜陳。失落、委屈、欣喜,各種感覺一起湧上心頭,竟然忘了言語。
幸虧柳媽伶俐,給了大夫些碎銀子將他送了出去,又轉回身來,回到福雙房中,擔憂地看著她。
福雙的眼裏,慢慢地溢滿了淚水。喃喃說道:“龍逸雲,你錯怪了我!”嘴裏反反複複就是這麼一句,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柳媽想了想,便出來讓秋玲去煮些龍眼水來安神,自己又回到屋裏,默默坐在一旁陪著福雙。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福雙,但是若是自己走了,又有些不放心。
很久之後,直到天色漸漸昏暗,福雙才擦了一把眼淚,從床上下來。看到坐在一旁的柳媽,福雙心裏有些感動。
“福雙,你可好些了?”柳媽站了起來,擔憂地問道。
隻是一會兒工夫,福雙原本晶瑩如玉的臉上便有了憔悴之色,看了讓人十分心疼。但是,她居然露出了一個微笑,對著柳媽說道:“我好了,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
是的,福雙已經決定。從今以後,就這樣一個人生活。雖然現在證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她卻不想去找龍逸雲,也不想回到那個深不見底的宮廷裏頭去。至於,究竟是誰想要害自己,她也顧不上去管了。
那些事情,那些恩怨,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隻想好好地帶大小星,在這裏安穩度日。
柳媽雖然聽到福雙這樣說,心裏卻知道後者必定十分傷心。她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也明白福雙必然很期待這個孩子。但是,出於對福雙的愛護,她沒有多問。隻是默默走了出去,去準備晚飯了。
福雙一個人走到院子裏,初冬的季節,黃昏時分更加寒冷。衣著有些單薄的她,瑟縮著抬頭望向天空。天邊那一彎淺淺的月亮,就像是某人嘴角淺淺的笑容-清冷而神秘。而龍逸雲,也就像是這天上的月亮一般,離她很遠很遠。她雖然不能抑製自己想要接近的欲望,但是卻深深明白,她與他之間,永遠都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心裏微微抽痛,福雙想起來母親在世時說過的話:“福雙,你要遠離宮廷,不要與皇家的人有任何牽扯!”
可是,事與願違,第二日,這別院裏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當福雙看到那一個瀟灑的身影以及他腰間掛著的玉笛之後,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道:“睿王爺怎麼會來此?”
來人正是睿王爺龍慕雲,他眼中的關切之意藏也藏不住,專注地在福雙身上打量,半晌歎了一聲說道:“你瘦了。”
對於宮中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因為一直以來手邊有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沒有得空來。然而今日一見福雙那憔悴的樣子,他深深後悔自己沒有早些來。而且,對於有些事情,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