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雙笑了笑,沒有說話。她向來聰明,對幻兒的這一番思緒,自然是隱約有些明白的。但是,本著對村民負責的態度,她接下了頭領的位置。其實也想過,推薦幻兒。
然而,她卻有些不忍心。
幻兒,是那樣單純明朗,就像一池從未被汙染過的湖水一般。純淨地讓人向往。
這樣的性子,是福雙一直想要擁有的。然而每個人的際遇不同,福雙隻是個不知父母是誰的孤兒。唯一的親人小星,其實和她並沒有血緣關係。
這樣孤單的身世,根本沒有可能擁有幻兒這樣的性情。所以,她對幻兒是存了保護的心思,不想讓她牽涉到複雜和危險之中。
隻是這樣的心思,幻兒卻不明白。
福雙也並不想解釋。
她認為這隻是個小插曲,不會影響什麼。而自己的苦心,等到一切事情解決之後、將首領之位讓出,幻兒對自己的誤會自然就會消除。
但是她卻不知道,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疏忽,也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這都是後話,現在福雙並沒有想那麼多。她還是按照村子裏原來的規矩,安排著一切。但是卻著重注意村子裏頭的戒備。
十二天之後的晚上,夜已經深了,村子裏頭的人都已經睡著了。
當然,除了晚上值夜的男人們。
他們總共四個人,兩個人在村子周圍轉悠著巡查,另外兩個就守在地道旁邊。雖然地道已經被填平了,但是畢竟裏麵的土還很鬆軟。如果有人從外麵重新挖,還是比較容易的。這就正是福雙讓他們特別注意這裏的原因。
夜裏醜時過半,快到寅時的時候,是一晚上最困倦的時候。守夜的四個小夥子,都是正當壯年,身體也很好。即便如此,也無法抗拒那一陣陣襲來的困意。不停地打著哈欠,腦袋也迷迷糊糊起來。
所以,沒有發現一小隊人正從後山慢慢地爬上來。
這山陡峭地很-幾乎不可攀爬。所以才會在山腳下特意放了碩大的籃子,以供人們上下。村子裏對於自己山上的險要,也一直都很放心。
然而,很多時候,人們都是栽在了最放心的地方。
後山的一隊人,爬得很快,而每次落腳,都十分穩固。如果現在有亮光,那麼一定可以看得到,他們的腳上都穿了一種特製的鞋子。
然而此時,卻漆黑一片。
暗夜,將一切都隱藏了起來,當然也包括慢慢逼近的危險。
所以,當村子裏四個負責值夜的小夥子忽然發現麵前的陌生人之後,都驚呆了。隨即,便無聲無息地死去。
那一隊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村子包圍了起來。
火把一個個被點起來,睡夢中的人們被驚醒。睜著迷迷瞪瞪的眼睛從溫暖的被窩裏頭被拉出來,麵對一夥陌生人,驚異而恐懼。
福雙也在其中,不過她卻很淡然。
她隻將目光投向了為首的那個人:那人一身黑衣,站在陰影裏頭,神秘而陰沉。
但是,福雙卻看到了他臉上,反射出來的光亮-那是純銀麵具反射出來的。
福雙不知心頭是何滋味,她慢慢地走出人群,不在乎別人詫異的目光,慢慢走到那人麵前。
那人顯然也被她嚇了一跳,待到看清她的麵容,更是驚異。當然,這一切的表情都被掩藏在了麵具底下。
“福雙。”那人終於叫了一聲。
卻惹來後者一陣陣的苦笑,福雙長籲一口氣,道:“附骨之疽,實至名歸。”
他正是一直與福雙糾纏的戴麵具的男人,沒想到福雙來到這麼遠、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是不能逃脫他的魔掌。
不過這次,他卻很冤枉,因為他不是來找福雙的。也根本不知道她就在這裏。
當然,這事福雙也是知道的。
他來此,必然是為了寶藏了。福雙長歎一口氣,說道:“村民無辜,希望你不要傷害他們。”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她自己也沒有把握。因為他,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誰知道,他居然點了點頭,答應了福雙的要求。
因為他心裏,其實是很欣喜的。
從啟月國的後宮,福雙消失了。他一直在尋找,心急如焚。卻一直無所獲。今天,卻意外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