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剛在門口探頭,就被猛然衝過來的清風嚇了一跳。清風往她身後瞟了一眼,笑嘻嘻地道:“蘇姐姐,就是您一個人啊?栗姑姑呢?”
蘇綰見他目光閃爍,故意道:“就我一人,栗姑她有事。”
聽得就是她一人,清風眼裏頓時流露出喜意來,偏假裝遺憾地道:“什麼事不可以慢慢做啊?昨晚我們家舟姬又問起她老人家了。唉……”
蘇綰但笑不語,清風嗟歎了兩聲,重又換了張笑臉:“蘇姐姐,時間不早了,我們這就走?”
蘇綰點頭,喊:“走啦!”
裏麵走出北辰星君裝扮而成的栗葉來,抖抖袖子,上前把住蘇綰的手臂:“走吧。”
清風頓時傻了眼:“不是說栗姑姑有事不去嗎?”他法力微弱,自然認不出這是假的栗姑,他隻是按著原來對栗姑的了解,認為她今日是怎麼都不會跟了蘇綰去的。
“栗葉”馬上翻臉:“你什麼意思?巴不得我不去啊?你說舟姬想念我,我緊趕慢趕才把事情趕完,你個兔崽子什麼意思?”
清風傻笑:“哪兒能呢……小的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了……居然把栗姑姑都請了去……嘿嘿,我們大人一定會重賞我的。”他說到後麵,已然帶了哭音。
“栗葉”哼了一聲,駕起雲頭:“走!”
“稍等。”清風歎了口氣,撮嘴呼哨了一聲,一隻也得鳥從半空中夾著一股狂風呼嘯而來,打了個旋,停在三人麵前,仰著大腦袋就往蘇綰身邊湊。正是那日聖靈騎來的那隻名叫火巒的也得鳥。
清風指指那鳥,笑道:“我們大人說啦,二位是貴客,特意安排小的帶這也得鳥來接二位。今日備了鞍韉,二位隻管上去就是。”
蘇綰定睛一看,隻見那也得鳥的背上果然配了一副銀藍色的錦繡雕鞍,還有韁繩,扶手什麼的,確保坐在鳥背上的人能四平八穩,安全無虞。
“你家大人有心了。”蘇綰躍躍欲試,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被“栗葉”拉住,“栗葉”寒了一張臉,瞪著清風:“你什麼意思?誰不知道這也得鳥隻有封帆一人騎得?就算是備了鞍韉,沒主人帶著,誰又敢騎?我就記得,舟姬小時候不懂事,偷偷爬到它身上,它假意順從,卻把她弄到高空然後再狠狠摔了下來,若不是遇上雪霓,舟姬如今還不知是何等光景呢!”
聽得北辰星君如此說,蘇綰被嚇了一跳,她剛才真是莽撞了。雖然也得鳥摔不死她,但她肯定也會狼狽一番的。真是看不出啊,這鳥這麼狡猾凶狠,就連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都不肯放過,不知不覺,她看向火巒的眼神就變成了害怕且防備的。
火巒淡藍色的虹膜翻了翻,無辜地看著她,親熱地把頭湊過去,想往她身上蹭。蘇綰連退兩步,不敢與它親近。先前她還在為這鳥對她表示出來的善意感到沾沾自喜,可是此刻,她卻忍不住想,這鳥不會是又想搞惡作劇,哄得她上了鳥背,再狠狠捉弄她一回?主人是變態,想來這鳥也不會是什麼好鳥。
火巒懵懂地看著蘇綰,似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就討厭它了,但它心思沒那麼多,隻知道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討好她,於是鍥而不舍地靠過去,蘇綰越躲它,它就越想和她親近。“栗葉”不高興,插過去將蘇綰護在身後,一巴掌拍在也得鳥的脖子上,瞪著眼睛道:“走開!”
火巒大怒,頭上的羽毛猶如鋼針一般根根豎起,對著“栗葉”怒目而視。但這栗葉和昨日那個害怕它的栗葉完全不同,她隻是眯了眼睛,冷冷地看著它,殺氣四溢。
氣場不同,絕對不同,火巒驚覺這個栗葉是它惹不起的栗葉,立刻改投他路,委屈地側頭看著蘇綰,想要她為它說話。蘇綰卻別過頭,離它更遠,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哼著小曲,裝作沒看見它委屈而無辜的眼神。
清風眼睜睜地看著蘇綰躲那也得鳥躲得老遠,急得細汗都冒出來,連聲喊冤:“栗姑姑,小的冤枉!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您不知道,這些年火巒通了人性,隻要我家大人交代過的,它就絕對會把人安全送達目的地,否則我家大人也不敢讓它來迎接貴客。”
“栗葉”斜著眼睛看向清風:“這麼說,你今早就是乘它來的?”
媽呀,栗姑姑這個女煞星什麼時候竟然也會有這種風情萬種的樣子了?這表情,這表情,像極了北辰星君那個萬人迷。莫非這人跟著萬人迷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不知不覺就會染上那些勾引人的毛病?
清風被“栗葉”那種風流神態嚇得閉了閉眼,吞了一口口水才道:“小人地位微末,不曾……”他見“栗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連連作揖:“姑姑,姑姑,小的沒說謊。這是我們家大人交待的,火巒和蘇姐姐有緣,一定要請蘇姐姐騎了火巒去,否則就是小的失禮,求您可憐可憐小的吧?您一貫心疼小的,忍心看小的受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