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莫問來路,
執船也有閑情。
當年萬軍之上,
今朝笑看浪魚。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萬子雷的床邊時,這位花甲的老人已經在收拾自己回程的行裝。上了年紀的人,覺頭是越來越少。他整理完自己的東西,打開自己臥房的窗格,借晨日裏清新的空氣,深吸一口氣。就要離開這裏了,一絲留戀爬上心頭。
韋府的家丁們已經開始打掃院落。因為今天早上老將軍要走,韋夫人也起的特別早,裏裏外外的囑咐家丁準備早飯、準備車馬、護行陪送的人頭等出行事宜。萬子雷聽見外麵的忙碌聲,終走出房間,在房門前活動一下腰骨。
“爹,您怎麼起來了?這才幾更天啊?”韋夫人上前依偎著他問。
“那個臭小子怎麼樣啦?”
“您老人家的心也太狠了!孩子才多大?讓他跪趴在書房裏,要是半夜凍壞了怎麼辦?我叫郝白趁他睡著的時候,抱他進房了!”韋夫人嗔怪自己的老父親說。
“哼!都是你們這些人,把小孩子當金磚子一樣捧在手心裏。這要是將來長大了,不明是非,如何是好哦!”萬子雷邊摸著自己的胡子,邊冷笑自己的愛女。
“他們又不是不長腦袋,吃了這一次的教訓,難道下次還敢再犯不成?”韋夫人伸出一支手一邊替自己老父親整理衣領,一邊嬌情的答話。
“我看這未必!你別替他護短,回去我就叫孝文收拾他!”萬子雷挪開她那支手,不耐煩地說。
兩人正說話呢,就看見郝白領著子鼎過來。子雷見他淚腫的雙眼,一聲不吭,知道他這次教訓大了,開始明白累禍予人的痛苦。心裏雖盼著他快長大一些,但又不想馬上對他寬慈,隻能賭著氣喝罵:“哼!臭小子,今兒個起的挺早,進去洗洗,吃完早飯準備上路。”子鼎低聳著腦袋,哽咽著走進大堂。
飯後,赤珠跟著周大伯來與老將軍話別。子鼎把赤珠拉到一邊,把自己隨身帶來的銅笛交給赤珠說:“爺爺說你挺喜歡這個的,你就拿著吧!做個紀念。”
“可這是你妹妹的?我不能要。”
“沒事!她的笛子多了去了,我可以再給她買一個更好的!”子鼎壓著聲音勸說。
赤珠見他麵色傷感,大概明白是為昨天的事。她又聽得自己親爹言語:‘昨天晚上回來看到老將軍帶著小子鼎去冷家道歉。’想到他今日就要離去,不由也跟著心懷傷感起來,忙上前勸道:“你別難過了,小藍碧她娘不怪她了,今兒個還看到她娘帶她去買包子。”
聽到赤珠這一句,似乎更勾起這臭小子的傷心淚,稀裏嘩啦的又開始抽咽上了:“藍碧她肯定再也不會理我了!”
“不會的!你放心,藍碧沒那麼小心眼,過一陣子大家都會忘記的!”
萬子雷站在前麵看到自己小孫子像個女兒家一樣又抽泣上了,忙叫了起來:“還不快走!”小子鼎隻得與小赤珠依依惜別。
韋忠送他們一行去過河,不想任大伯的船先劃了過來,讓韋忠心裏一陣惶恐。子雷自是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拉著小孫子和郝白上了船,韋忠隻得和另外的家丁跟著上了另一條船,並安排其餘的陪行人員和馬匹在岸邊等有大船來接。
快入夏的清晨,河麵自是涼快許多,老將軍站在船頭呼吸這河上的晨風。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讓他聽上去耳熟又有點陌生的聲音:“老將軍,您近來可好?”
這個聲音像是一陣清風吹到了他的心裏,萬子雷猛的回過頭,卻看到那個劃船的船東已跪在船頭:“老將軍,您近來還好嗎?”任大伯又開口說,他麵色蒼老,兩眼深邃,看上去結實卻又像是硬骨架子般幹脆,但那賦有磁性的聲音卻不像這個年紀所該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