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司小北被殿外的鳥叫聲驚醒,緩緩睜開眼時,手動了一下,發現右手有點麻,往邊上瞄了一眼,溫暖的晨曦中,羲庭睡得甜甜的,帶著暗香的氣息,噴薄在耳邊。本來她是平躺著睡的,毒性未解,平躺對於她來說是最佳的睡姿,現在完全是一個側睡的睡姿,一隻手扣在他腰上——這表明,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
悄悄地,他收回自己的手,輕輕揉了揉,沒有起床,繼續枕在那裏看著:小不點,終於是他的了……
想曾經,他也排斥過她的,在他14年歲時,她才剛剛出生,那時的自己,已經熟讀古今文章,是族人眼裏的天才少主,族人懂的,他都懂,族人不懂的,他也懂,世間任何難題,在他麵前都不是難題,生性鐵石心腸的他,冷漠寡言,沒有人走近他,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長老說,他是他們遇到過的最安靜的族長。
他可以一整天不說話,隻和書為伴,隻和鳥為友。
他又能看透一切,把各種族務處理得非常棒。
14歲,當他感應到她的存在,第一次見到那個病得隻剩一口氣的小小“醜八怪”,他覺得老天肯定是在開他玩笑:為什麼自己這麼的出類拔萃,未來的伴侶非我族人也就罷了,還是一隻病貓,隨時隨地都會嗝屁掉。
出於人性本能的同情心量,他將她帶回島,由四大長老幫忙救治——嗯,那時,他在醫學上的造詣一般般,因為他沒想過要在這方麵深入的打磨。
小小醜八怪被救治時,他也不大去理會,後來長老說需要他的血,她才有活的生機。
他不願意給,一旦給了,就意味著一輩子糾纏不清。
那天,他去看她,長老說再這麼拖下去,她要不行了。
那麼瘦弱一個小毛頭,本來又哭又鬧的,那哭聲就像小貓叫,可是當他坐下時,她不哭了,眨著一雙盈滿水氣的大眼睛,一雙小到不可思議的小手,衝他揮舞著。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她卻反過來抓住了他的手指頭,再也不肯放手。
自父母過世之後,從來沒有人這麼握住他的手,那一刻,他心生不忍,竟鬼使神差地拿自己血做了她的藥引。
後來,她一天一天長大起來,身體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她隻要一開心,就會咯咯大笑,那無邪的笑容,最易感染人,他會因為她的笑,眉目舒展,心情無比好;壞的時候,她不哭不鬧,昏昏沉沉隻知道睡覺,會害他牽腸掛肚,一次又一次,他努力想將她挽救。
時光匆匆,日複一日,月複一月,曾經的小小醜八怪,一天天在蛻變,她慢慢被養大了,雖然依舊瘦弱,可那張小臉蛋,不再醜陋,而變得珠圓玉潤,變得可愛精致……
9個月時,她能一邊爬著,一邊叫:“哥哥,哥哥……”嘴裏還直吐泡泡。
12個月時,她牽著他的手,學會走路,卻耍著無賴,抱著他的大腿,笑眯眯纏他,說:“小司哥哥,希希要抱抱……”
2周歲,她愛捉迷藏,愛偷襲他,喜歡抱著他的脖子,隻往他臉上抹口水,軟軟地哄他開心,“小司哥哥,你最好最好啦……”
3周歲,她能說很完整的話了,冰雪聰明的她,小臉蛋越來越漂亮,她愛窩在他懷裏,說:“小司哥哥,希希喜歡你,希希最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小白小黑它們都不如你。”
4周歲,她第一次病危,長達七天的昏睡,令他無比恐慌,當她醒來的那一刻,慘兮兮問了他一句話,“小司哥哥,我會死嗎?我不想死,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