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樣耗下去,遲早把景佑寒耗死。
回來的路上,陌連城告訴她,景佑寒甚至願意用自己的一切換取她的平安。如果不是江榆灝不願意,或許此時,景佑寒就一無所有了。
“景佑寒瘋了,估計江榆灝要他的命,他都會肯的。方小姐,這件事我們現在無能為力,隻能極其被動地接受江榆灝提出的任何條件,這對佑寒來說,是極其危險的,你明白嗎?”離開時,陌連城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他是景佑寒的好朋友,自然沒辦法看著這種事情發生。而她,又何嚐希望他發生不好的事情?
低頭看著自己的臂,她陷入深思當中。或許,自己當初就不該回來。
她坐起來,打了個電話,“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方沁語離開了的事情,是第二天早上傭人打電話給景佑寒,他才知道的。聽到這消息,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好起來。
“她有留下什麼東西嗎?”他問,指頭掐成了一團。
“有,一張字條。”
景佑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公寓。那裏,方沁語帶走了並不多的東西,更多的留在那裏。他接過紙條,上麵留了方沁語的消息。
“我走了,不要來找我。我想安靜地呆著,沒有危險地呆著。”
景佑寒的心口有如被刀刺了一下,疼痛不堪。他甚至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從來沒有哪一刻,他覺得自己如此無能。
“查一下,她去了哪裏。”他低頭,迅速打電話。
陌連城的電話很快回了回來,“沒有查到她的出入境記錄,汽車站,火車站都查過了,她沒有去購過票。”
景佑寒很快在她的櫃子裏翻到了身份證。連身份證都沒帶,她怎麼購票。
“會不會被江榆灝帶走了?”他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沒有這個必要啊。方小姐放在你身邊才能保護得了他,他不是傻子,自然是清楚的。”
“那……她去了哪裏?”
“或許,她隻是想去躲一躲,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呢?”
陌連城的話並沒有讓他覺得放鬆,反而更加沉重。如果他能保護好她,她也不會每天提心吊膽,最後孤獨離去。
“我去找她。”他突然失去理智,朝外就衝。
陌連城在電話裏大喊起來,“你去找她做什麼?惹怒江榆灝讓她陪著你一起死嗎?你心裏要是還有她,還在乎她,就該讓她離開!她離開了江榆灝的氛圍,江榆灝就拿她沒辦法了。”
“可……”他的腳步生生刹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她離去,何時才能再見?隻是,在生與死,分與合之間,哪個才更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別去找了,要是覺得憋屈,咱倆去喝幾杯就什麼都沒有了。”陌連城小心地勸慰著。
他無力地放下了手機。
方沁語並未走遠,呆在離原來公寓幾裏外的另一個小區裏,用的是一張別人的身份證。她每天都關注著景佑寒的情況。景佑寒像上足了發條一般,不時傳來他大動作的消息,每天都有。他狠辣無情,江榆灝被他逼得退無可退,連連敗績。
方沁語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離開是正確的。其實,最開始,她是想自殺的。毫無希望的日子,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她更怕的是,哪一天自己死了還要帶上景佑寒。
藥都買好了,卻在最後一刻打了陌連城的電話,讓他安排自己離開。陌連城告訴她,以景佑寒的性格,不論她走到哪裏,他都會找過去,不如哪裏也不要去,就呆在本市。
她聽了他的話。
就連淩若寒都不知道她呆在哪裏。
看到景佑寒可以心無旁騖地跟江榆灝鬥,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麼,項目被景佑寒拿走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會議室裏,江榆灝推掉了麵前的所有東西,一張臉扭曲變形。一個月前方沁語離開,他以為景佑寒會趁這個機會揭開他的真實身份,將他繩之以法,卻哪知,他並沒有這麼做。
自己還疑惑著,他就已經動了手,連連搶了他們好多單。這是本月來的第幾次失敗,他已經無從計算,一股挫敗感洶湧而來,他隻能借著摔打東西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江總,您母親來了。”秘書走來,道。
江榆灝聽到自己母親來了,才稍稍收斂點情緒,示意秘書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幹淨,自己走了出去。他通過一些關係,為程恩思辦了保外就醫,程恩思才得以出來的。
程恩思明顯憔悴了許多,保養得極好的臉上隱隱顯出了皺紋。幾個月的牢獄生活,奪去了太多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