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寒下樓時,沒有在客廳裏看到方沁語,隻見管家在收拾桌子。
“人呢?”他擰起了眉,問。
管家低聲應,“走了。”
“走了?”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自己好歹是這個家的主人,她借助了一夜,不該跟他道聲別,說聲謝謝的嗎?還是,她覺得,自己還是三年前的那個男人,對她無底線地寵,可以不計較她的任何錯誤和疏忽?
指頭,用力握成了拳。下一刻,他掏出手機,“給我把方沁語攔下來!”
梁雨悠一路跑去了顧家。
她老遠就看到多多穿了條新背帶褲在院子裏跑,顧太太一臉溫柔地看著他,嘴裏喊著:“小心點兒。”
多多實在是太可愛了,把夫妻倆的心都萌化了,他們哪裏舍得虧待他,所以給他穿上了最好的衣服。以前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穿過這麼好的。
梁雨悠原本就不喜歡多多,此時看到更是紮眼,走過去一把將他揪住,狠狠地摜在了泥土地上。
“想死了!到處亂跑!”
多多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卻沒有哭,隻定定地看著梁雨悠。那雙眼睛,和方沁語的一模一樣,她更恨了,一腳踹過來,“看什麼看!”
顧太太忙跑過來,卻不敢扶多多,隻來看梁雨悠,“梁小姐怎麼這麼早?”她的眉眼裏全是對多多的疼。
梁雨悠被這目光刺激得火氣更大,“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交待的?隻要給他隨便吃穿就行,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
顧太太這才意識到,她是對孩子的穿著不滿意。他們雖然舍得,但這也不是什麼牌子貨,隻是比最差的稍好些而已。
“家裏沒衣服了嗎?”梁雨悠忍著臭走進屋裏,拉開他家的櫃子,把裏頭的衣服統統扯了出來。她把幾件最破的丟在多多麵前,“把這些給他穿上,以後,不許給他新衣穿。”
多多雖然年紀小,但卻懂事,他不解地看著梁雨悠,知道這個阿姨很厭惡他。隻是,她為什麼恨他,他卻不明白。
顧太太心有不忍,卻也隻能點頭,“好。”
梁雨悠又返回去,把顧氏夫婦給買的新玩具統統踩個稀爛,把他們給新添的那張小床也給扯得一團糟,直到屋裏沒有一點好東西,她的氣才稍稍平了些。
她甩下一把錢,“這些錢不是給他的,是給你們的。如果下次我來,你們還是這麼對他,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的意思,明白嗎?”
顧太太搖了搖頭,隻聽說給錢讓孩子好的,沒有給錢讓孩子不好的。
梁雨悠氣了起來,“我叫你虐待他,會不會?每天都要打他,罵他,折磨他!”她咬牙切齒,仿佛麵對的不是多多,而是方沁語。
顧太太本想說不會的,但粉嫩嫩的票子在眼前,她哪裏舍得不要,最後連連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按您的要求辦。”
梁雨悠又在多多身上踢了幾腳,“下次過來,我要看到他身上的傷,新傷舊傷,都要看到!”
“是,是,是。”顧太太哪裏敢說半個不字,一個勁地點頭。梁雨悠出手大方,他們掙多少年也掙不來這些。既然她讓打孩子,那就打吧。
梁雨悠這才踏著高跟鞋,大步離去。
方沁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帶到派出所。她才走到車站,準備坐大巴車回B城,就上來了幾個公安,指名道姓找她。她站出來問他們有什麼事,他們就把她帶到了這裏。
原本她還以為是有人假扮公安要打劫什麼的,直到進了公安局的大門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抓了。
“我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警察局的工作人員一臉麵癱,“有人報警,說你偷盜。”
“偷盜?”方沁語簡直無語了,“我怎麼可能偷盜?”她的穿著也不像是會偷盜的人啊。
警察根本不聽她的解釋,隻說事主報了警,一切等事主來了再說。方沁語就這樣被困在了警察局,隻是那個事主遲遲未來,她一直從上午等到下午,再到晚上。
此時,景佑寒正在私人會所裏喝著酒,他眯著眼,對著酒杯出神,那目光冷得就像在看一個仇人。陌連城被他拉了過來,看著他這目光,一陣陣地發寒。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來喝酒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除了上次,他極少出來喝酒的。
景佑寒沒有答,緩緩將酒液灌進了喉嚨裏。杯子裏,裝的是最烈性的酒,燒灼著喉嚨,一路滑向胃部,跟火燒著一般。這樣的疼痛都不能灼醒他,他依然沒有感情地喝著。
方沁語,這一次,你要為你的自以為是和目中無人付出代價!
他有意不出現 ,就是要磨磨她的銳氣,讓她知道,他再不是那個三年前的他,不是那個可以由著她胡鬧的他!遊戲,他說了算,他不停,她不能停,他不讓她滾,她連滾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