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的夏日黃昏,她背著書包推開四合院掉漆的大門,院子裏擺著兩個大大的皮箱,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剛巧從隔壁沈奶奶家裏出來,枝葉茂盛的梧桐樹下,少年露出陽光的笑容:“你就是傾城吧?我叫沈摯,是沈奶奶的孫子,以後會在這裏住下。”
夢中的畫麵一轉——
是十六歲,她剛到陸家的第一個冬天。
陸韻萱手上一個不穩,鋒利的水果刀掉在她左腳上,鑽心的疼痛從腳踝蔓延至全身。
淩亂的夢境,交織成一張大網。
最後畫麵定格在鬱庭川辦公室的洗手間裏。
那是她以前沒有過的經曆。
男人的吻來得很霸道,卻又帶著些強勢的溫柔,即便在夢裏,她依舊記得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甚至也不是須後水,就像是男人與生俱來的,莫名的,讓她覺得安心,同時又感到一點點的忐忑。
……
宋傾城一晚上睡得不安穩,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開始放亮。
她看了看手機,隻有早上五點多。
睡不著,幹脆起來,換了身運動服,洗漱好去跑步。
清晨的操場,沒幾個人。
跑了兩圈,宋傾城席地而坐,滿頭大汗,呼吸也有些喘,肚子又有些隱隱作痛,但她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這具身體對她來說,健康與否,早已變得不重要。
等她回到宿舍,其她人已經去食堂吃早餐。
宋傾城衝了個澡,換上幹淨的校服,然後才去教室。
。
上完一二節課,出操回來,宋傾城已經有了感冒的跡象。
安冉從課桌抽屜拿出一盒感冒清:“我這有藥,你先吃兩顆,過兩天就考試了,這會兒生病可不行。”
盡管吃了藥,宋傾城還是在隔天發起低燒。
中午,在食堂碰到鬱菁。
鬱菁端著餐盤一屁股坐在宋傾城對麵,看著宋傾城沒血色的臉,咋呼起來:“後天都要考試,眼看就能解放,你怎麼還生病了?”
“有些低燒,不是多大的事。”宋傾城答得漫不經心。
鬱菁伸手,在她額頭摸了一摸,再摸摸自己的:“好像是差不多。”
“對了,你下午有沒有空?”鬱菁問。
宋傾城抬頭看她。
鬱菁邊啃著雞腿邊說:“我還有些數學題目不會做,老師上課講的我沒聽懂,我們下午七八節沒課,你要是都複習的差不多了,我想讓你幫我講一下題目。”
看著鬱菁搖頭晃腦的樣子,宋傾城沒拒絕:“那你五六節下課後來教室找我,我們七八節剛好是自習課,到時候一起去圖書館。”
鬱菁聽了,高興得點頭如搗蒜。
……
等到三點十分,鬱菁真的背著書包出現在六班教室門口。
高二六班是文科實驗班,一些尖子生瞧見整個高二年段有名的‘學渣’在門邊東張西望,紛紛好奇的交頭接耳。
宋傾城收拾好東西,拎了書包出去:“走吧。”
七八節課,宋傾城就在圖書館裏幫鬱菁講解題目,順道把某些這幾天剛整理出來的重點例題拿給她,鬱菁咬著鼻頭抓耳撓腮,卻也沒有不耐煩,老老實實的埋頭做題目。
快六點的時候,鬱菁接到自家舅舅打來的電話。
“舅舅,你回南城了?”
“……”
“好哇,那我馬上去校門口等你。”
掛了電話,鬱菁看到宋傾城在往書包裏收課本,蹦蹦跳跳的過來:“我舅舅從部隊回家了,他請我晚上吃燒烤,你跟我一塊去。”
“不用——”
宋傾城回絕的話還沒說完,鬱菁已經拉著她往外走。
“不用不好意思,我舅舅人很好的,再說,現在這麼晚了,食堂肯定都是剩飯剩菜。”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到校門口。
“我舅舅來了!”鬱菁舉手衝著自動伸縮門外晃了晃。
宋傾城循著她的動作看去,結果看到的是鬱庭川那輛熟悉的黑色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