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錫山出現在四合院,宋傾城不是不驚訝,因為她沒打電話去通知。
同來的還有葛文娟和陸韻萱夫婦倆。
“是你表舅通知的。”表舅媽看出宋傾城的情緒,解釋道:“你表舅看了你外婆那本通訊錄,把所有號碼都打了一遍,怕漏下什麼重要的人。”
宋莞嫁去陸家的事,宋家跟外婆娘家都知道,當年還喝了那杯喜酒。
至於陸錫山,餘饒這邊親戚沒幾個見過。
這會兒,鬱庭川剛好不在,半小時前去了市裏辦事。
哪怕再不想見除了陸錫山以外的陸家人,宋傾城不得不出去接待,剛剛走近就聽到葛文娟的抱怨聲:“大冷的天坐院子裏,還不把人凍死。”
陸錫山皺眉,不耐煩:“你少說兩句,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
宋傾城不想看到他們夫婦在這裏爭吵不休,主動出聲:“叔叔,你們來了。”
葛文娟瞧見她,抿嘴,神色不好看。
陸錫山看著傾城臉色有些蒼白,眼裏有心疼:“出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叔叔。”
旁邊,陸韻萱上前,臉上表情滿是疼惜,握住宋傾城的手:“你說你就一個人,怎麼扛得住,好歹知會家裏一聲,我們肯定立刻趕過來。”
陸韻萱好像忘了在雲溪路別墅的不歡而散,站在院子裏,當著眾人的麵,又變回那個貼心的姐姐。
宋傾城彎起唇角:“就算我不知會,叔叔不也來了麼?”
沈摯站在陸韻萱身後,視線沒有避諱的盯著眼前的宋傾城,他穿著白色的短款棉衣,淺藍色牛仔褲,配上他清俊的眉眼,這副樣子,沒讓宋傾城覺得熟悉,相反的,彼此之間早已生出不可跨越的鴻溝。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多看沈摯一眼。
給外婆上過香,葛文娟就嚷著要去酒店,宋傾城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哪怕她熱情的幫忙安排酒店,葛文娟應該也不屑住,肯定會再換一家酒店。
陸錫山沒有跟著離開。
因此,葛文娟走的時候,把一個茶杯掃落在地。
陶瓷在青石板上碎裂成片塊,發出的聲音驚擾了一院子的人。
陸錫山額際青筋暴動,卻隻能隱忍不發,宋傾城隻是叫幫工處理掉那些碎片,防止紮傷人。
見宋傾城神色平靜,陸錫山心裏更加不好受,見兩旁沒什麼人,開口:“既然外婆已經沒了,葬禮結束,你就跟叔叔回南城吧。”
說著,陸錫山稍作停頓,又道:“我知道,以前是我沒照顧好你,從今往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你要是不想住家裏,我就給你租套房子,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孩……看著長大的孩子,叔叔不可能讓你一個人無依無靠。”
宋傾城莞爾:“我現在挺好的,不想再麻煩叔叔。”
陸錫山看著她,似乎還打算說什麼,宋傾城先開口:“叔叔先回酒店吧,最近天冷,這裏也沒有空調,如果明天來的話,大概是早上四點的樣子。”
陸家人離開沒多久,外麵開始擺酒席。
宋傾城中途去上洗手間,出來後知會過表舅媽,去外麵透氣,從四合院裏出來,沒走多遠就看到沈摯正跟孟浩麵對麵站著說話。
突然,沈摯轉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孟浩也有所察覺。
瞧見宋傾城的時候,孟浩的神色略古怪,然後低頭匆匆往另一邊離開。
宋傾城沒再繼續往前,轉身往回走,隻是沒走幾步,就被追上來的沈摯握住手臂,不得不停住腳步。
“放手。”她隻輕輕說了兩個字。
沈摯稍稍加重力道,漆黑的眼眸凝望著她,過了會兒才說:“我沒想到外婆會走的這麼突然,等我在南城做好安排,到時候再接你過去。”
宋傾城聽了,微微挽起唇角:“你接我過去幹嘛啊?”
見她笑得不露聲色,沈摯喉結聳動了下,爾後低低的道:“傾城,你隻有一個人了。”
“……”
宋傾城的笑容淡下去:“然後呢,接我去給你老婆當保姆麼?”
沈摯說:“我以前講的話不會不作數。”
“我講的同樣也不會不作數。”宋傾城立刻接上去,深吸了口氣,視線看著邊上那株隨風搖曳的小草,在他麵前,她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如果一定要在跟你在一起和孤苦伶仃選擇,我會毫不猶豫選擇孤苦伶仃。”
說著,宋傾城看向他,眼中並沒有愛恨交織,語氣很輕鬆:“你跟陸韻萱在一起真的挺配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祝你們白頭偕老。”
“這是你的真心話?”沈摯的目光鎖著她,想從她眼底臉上看出點在意的跡象:“你真希望我跟別的女人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