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洛水之濱這一天被脂粉,錦繡所籠罩。每個人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打扮自己,不論男女,不論老少。白衣文人聚在河邊接著從上流飄下裏的金盤中的白玉酒觴,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喝酒。而不遠處則是一群美麗女子,采花鬥草,踏青。有的人還專門用上好的五彩錦緞圍成大大的場地,請來樂工歌姬在其中表演,主人案前擺滿了珍饈果品,美酒佳饌。不管如何,在這裏完全看不到饑餓,戰爭的陰影,有的隻是歡笑,享受以及爭奇鬥豔。
我並不曾在父母身邊。母親很是放心把我放在司馬家的人懷中,他們在別的地方約會,我卻在司馬家的圍帳之內受著一群人或好奇,或羨慕的打量,以及那個死小孩的“騷擾”。這一天內,賈南風的名氣是扶搖直上,許多人津津樂道有這麼一個很好玩很奇特的女娃,可以一邊嗬嗬大笑,一邊揪著司馬家長孫的頭發。
不過這一天還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嵇康以及劉伶,阮籍也出現了,劉伶一如既往的穿著邋裏邋遢,阮籍也是一如往昔的簡樸放蕩,嵇康吧還是那樣的清風明月。不過在三個人後麵還跟著一輛牛車。車上坐著一個相貌非常猥瑣的中年人,眼睛透著狡詐和固執,衣裳質地很好卻沾有許多汙漬。在這個人的旁邊還坐著一個玉一樣的小男孩,他總是平淡的打量著周圍或是低下頭淺淺想著其他的事,隻有偶爾會心一笑才會讓我們覺得他還是把心放在這個世上的。他的樣子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嵇康,應該他就是日後被死小孩司馬衷稱為忠臣的嵇紹吧?
這一行人就如此堂而皇之的自擁擠的人群之中走過,他們所經之處人們或無心或有意的讓出一條道,安安靜靜。很奇怪,也許這個就是氣場吧?嵇康依舊旁若無人的在彈琴,琴聲不大卻會鑽進人的耳朵,說不出什麼感覺,總是有些失望心傷吧?有時候琴聲也是心聲,心總不會騙人騙己,他是在位什麼心傷失望了?總之,世上負他之人終究太多吧?
“哼,依舊還是如此招搖。像這種小兒輩日,就隻會如此蠱惑人心,這個您應該是最為清楚的吧?巨源兄”一個長須高帽的白衣中年人不屑笑著對邊上一個忠厚大人說。
巨源?這個人應該就是山濤吧?如今嵇康應該寫下了《與山巨源絕交書》吧?所以那個人才會有此問。“嵇康如果不目下無塵,那麼太陽也會失去光彩”山濤簡簡單單說出這樣的話,估計鍾會聽到不會怎麼高興,一張臉頓時黑了。看來嫉妒真的是人類的頑疾??????山濤真的如嵇康後來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長者。
不知道為什麼,嵇康和阮籍以及嵇紹怎麼說都是三個帥哥,但是所有人都好像齊齊約定了一般,隻可遠觀,不會褻玩。憑是怎麼大膽的女子,在他們經過的時候都會害羞的低下頭。這個氣場,著實不一般啊不一般。我的老爹可就親民的多了,母親恨不得在父親身邊拉起一個金剛圍帳,好阻開那些看花了眼的女子。無奈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沒有拍下來,緊隨而至又有另外一波浪水,著實煩惱。
這一天過後,賈充在休沐之後第一天就迎來了親自到訪的司馬大將軍。司馬昭極盡禮賢下士的姿態對父親,僅僅隻是個大將軍司馬,但是這向來屬於司馬昭的心腹親近,日後一定會堪以重任,父親欣然接受。他又恢複了以往那種在早出晚歸的生活,他現在算是司馬昭的頭號智囊,以後這個時代的所有大事也會出現他的影子。
時間一天天過去,自那天之後子夜就再也沒有出現了,在我身邊細心陪伴的就是那個默默無聞的藍天。容貌與她來說是一去不複返,照顧大小姐已經成為她所有的重心了,好在還沒有到萬念俱灰的時候。我可以明顯的感到自己在一點點的變化,身體在長長,力氣在增加,頭發慢慢濃厚起來。相對於其他的孩子來說,我可以說出很多單音節的話,不是因為王曉麗希望揚名立萬成為晉朝的天才女童,而是她希望可以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去見那些在未來歲月中心心向往的人,比如嵇康,比如阮籍,比如許多在不就之後就會消失的奇跡。
“媽,媽媽”
“什麼?媽?”郭槐對於這樣的稱呼感到十分的奇怪,這個時候還沒有“媽媽”如此現代的稱呼,即使有也不一定就是母親的意思,總而言之郭槐對於這樣稱呼很奇怪。“南風剛剛說什麼?”
“麻,麻雀酢”沒有注意差點出問題了,賈南風靈機一動說久遠小吃的名字。這個東西一般都隻是在大戶人家才會有資本做的,因為酒在這個時候也算是比較昂貴的飲料。無疑,賈充家是絕對屬於這個級別。
聽到這裏郭槐的眼睛笑成一條彎彎的線“哎呀,瞧瞧我的南風,話都說不完整就已經想著吃東西了,真的是饞嘴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