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坦然一笑,客氣回道:“公子真是海涵,但若因一塊美玉而讓自身受到損傷卻是得不償失了。”說完,舉步就要離開。
那書生回道:“非也,生命誠然可貴,但寂然世間總有比之生命更可貴的東西,不是嗎?”
清兒笑著頷首望了望他,這才仔細打量一番。
見他雖然衣著簡樸,但氣質不凡。尤其是那雙帶著笑意的深沉眸子,在陽光下就更是好看了。
清兒卻覺得心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是不忍?是歡喜?
一句讚歎卻脫口而出:“你笑起來真好看。”
此言一出,不僅圍觀的群眾瞠目結舌,就連那書生的臉上亦染上了幾許紅暈。
清兒這才想起,此時此刻,自己仍是一個大漢形象。不由得惱羞成很,說了一聲告辭就慌張奪路而逃。
一連帶著寂月行了三條街道,才深深感歎,這大漢形象真是比她本身的裝扮還要約束,真是悔之晚矣。
如此一來,就早早回宮歇息去了。
白駒過隙,轉眼又過了三個多月。
京城的春意愈來愈濃了,滿城香氣徐徐飄散,暗香浮動,真是一派風流旖旎的景況。
在寂月的提醒下,這才想起,已經有三個多月未出宮了。真是春困秋乏,一點不假。
她這些日子總是無端厭煩,隻想呆在宮裏看看書,睡睡覺。一點也沒想起外出了。
這日寂月和槿落為她換上一件紫金色芙蓉雪紗裙,挽了一個驚鴻髻,又正戴一隻多寶鳳凰冠,斜簪一朵帶著露水的新鮮牡丹,長長的流蘇在行走間搖曳生輝。
槿落癡癡地看著,由衷讚道:“公主真是國色天香,就像那畫裏畫的一樣。”
清兒沒好氣地瞥她一眼,要不是母後興致高昂,要帶她到禦花園裏賞荷花,她何需如此盛裝。
蓮城的荷花總是開得最早,凋謝的最晚。
作為昭月國花,尤其要數皇宮裏的芙清池裏開得最好,一眼望去,綿綿無盡,紅的嬌豔嫵媚,白的清麗脫俗,粉的天真可愛。
若要將女子比作花,那麼能配得上荷花的女子想必是人間極品了。
清兒帶著四五個宮人,到達芙清池的時候,已見得皇後在涼亭裏觀望,青石桌上擺著新鮮的葡萄、荔枝及各色甜點。兩側侍女在輕輕搖著團扇。
清兒緩步行過去,隨侍宮人盈盈請安。皇後笑著招手拉著清兒坐在身側,又拿起一顆親手剝好的荔枝遞到清兒嘴邊,清兒一口吞下,邊吃邊道:“好甜的荔枝啊”。
皇後笑著問:“近日聽你宮裏的嬤嬤說你心情不佳,飲食也少了,母後差太醫為你診脈都說是情誌不舒。真是奇怪,你這小的孩子,懂什麼叫情誌不舒?”
“哪有啊,母後不要聽那些太醫胡說。沒病也要被他們咒的有病了。”清兒回道。
又想了一想,道:“母後若真想要女兒歡喜,就恩準女兒出宮吧。整天呆在宮裏,人都快變傻了。”
沒想到這次皇後竟然絲毫未加攔阻,爽快道:“母後準了。你啊,就像個天上的雲彩,父皇母後寵著你,慣著你,可是啊,你的心在高高的天上飄著,母後無論如何都抓不住啊。”
皇後溫柔笑著,可是清兒聽了這話卻有些心酸了。道:“清兒也永遠愛著父皇母後,想著父皇母後對女兒的好。不管清兒飛得多高多遠,心裏都會裝著父皇母後的。”
皇後笑著點了點清兒的額頭,摟著女兒賞著美景。什麼都不重要,最愛的人都能開心就好。
這是和公主少有的一次正規出行,既有皇後的出宮令牌,又有皇上的特別恩旨。
百姓們將街道圍堵的水泄不通,禦林軍分兩邊攔阻,四名太監抬著紫色的鳳儀轎,前有十二個執儀仗的宮人,幾十個侍女太監跟隨在轎子後麵,轎子兩側則是和公主貼身的侍女寂月和槿落。隨行的侍衛更是數不勝數。
蓮城百姓俱是圍在兩側觀看,對他們普通百姓來說,公主,那是個僅限於傳說的人物,雖說這和公主常常出宮,但是普通百姓還是很少有緣得見的,就算見了,也是互不相識。
前麵執儀仗的宮人三步一敲鑼,五步一打鼓,看起來格外威儀。
此行本是要通往蓮城寺的,那是皇家寺院,建在蓮城郊外,所以護衛頗多。
可是此時此刻卻有一人大膽攔了公主車駕,宮人怎麼趕都趕不走,又清楚和公主的脾氣,並不敢武力壓製。
清兒早已覺得昏昏欲睡,卻發覺轎子仿佛停了下來,隱隱傳來宮人勸慰恐嚇的聲音。
不由問道:“發生了何事?”
寂月回道:“回公主,一個婦人攔了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