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紗簾在風中寂靜飄飛,方圓十裏暗香浮動。
木床上的女子緩緩張開沉重的眼皮,眼中一片迷茫之色。
怎麼回事?
她好像到了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還看見了許多傳說中的仙鶴。
木婉兮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沌,驀地有個疑問,她是誰?她為何會在這裏?
月華隱住身形,靜靜審視著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女子。
隻見她時而皺眉沉思,時而滿麵迷茫。
觀察良久,終於忍不住現出身形,試探道:“婉兮?”
木婉兮側首看向床簾外,隻覺得隱隱約約有個男子正注視著她。
他剛剛說什麼?婉兮?是在叫她嗎?
“婉兮,你還記得我嗎?”那清靜悠遠的聲音由遠及近,聽起來竟有幾分緊張。
木婉兮伸出雙手扯開床上的紗簾,隻見那男子佇立在床側,清逸淡遠的容色間,雙唇卻顯得十分僵硬。
“你是誰?”木婉兮輕聲問道,那聲音聽起來從容空靈,分外好聽,隻是稍顯沙啞。
月華一時間怔忡在那裏,波瀾不驚的麵容上竟生出幾分哀傷。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月華伸手為她捋起微亂的發絲,輕聲問道。
木婉兮望著那陌生男子修長的手穿過自己的發絲,卻不躲閃,她感覺出他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思索了一會,閉上眼睛,皺起了眉,最終搖了搖頭。
月華道:“無妨,感覺如何,可有什麼不適?”
木婉兮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心裏陡然生出幾許溫暖。道:“倒沒有什麼不適,隻是覺得有些疲憊,好累。”
月華點了點頭,手卻在微微發抖。他含笑說道:“那是因為你體虛,我這剛為你熬了補藥,你快趁熱喝了吧。”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已憑空多出一碗湯藥,煙霧繚繞間,更使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木婉兮淺笑道:“多謝。”說完,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好苦。
“這是什麼藥?太苦了。”木婉兮皺眉。
“普通的補藥而已,良藥苦口利於病。你好好休息吧。”月華接過空了的藥碗,轉身而去。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這是他從藥仙那裏親采的之靈藥草。那藥草在仙界尚需千年長成,且成一株,藥仙已等候多時,卻被他捷足先登。想來此刻,藥仙該在那裏痛哭流涕呢。
木婉兮注視著他的背影,忽然道:“你剛剛說我叫婉兮,對嗎?”
月華回首,默然半晌,終於頷首笑道:“是,木婉兮。”
那笑容如陽春白雪般清澈無暇,清幽淡遠。
木婉兮呆呆注視著,自覺回味無窮。等月華走出良久,才反應過來,疲憊中又朦朧睡去。
這一覺睡了三天三夜。月華亦未料到那之靈藥草的威力如此大,事已至此,隻能靜待婉兮醒來。
木婉兮醒來的時候,已是月影婆娑,皎潔的光輝傾灑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來仙姿縹緲,如夢如幻。
然而此刻,她是絕對沒有心情考慮到自己是何等美麗。
因為,那月光傾心嗬護的,不止是她,還有她抱著的,一條魚。
“啊”的一聲,婉兮驚恐地扔掉躺在自己懷中的一條青魚,在黑暗中那魚的眼睛泛著詭異的青黃色光芒。
錦魚睡意朦朧中驟然吃痛,又被那震耳欲聾的叫喊聲一刺激,睡意全無。
她瞪著鼓鼓的青黃色眼睛,跳了幾跳,蹦到婉兮跟前,不解問道:“仙子怎麼了?”
木婉兮瞪大眼睛,呆滯的看著一條魚蹦跳到她麵前,不僅如此,居然還會說話。
此刻,她是自動屏蔽她說話的內容的。
“啊——”
一聲比剛才更為響亮的叫喊聲劃破蒼穹,在寂靜夜晚,驚悚無比。
月華正在竹林間打坐,忽然聽到婉兮的呼喊聲,匆忙閃身進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