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蘿,你先告訴我,這次比試是不是你贏了?”龔紫諂笑地挑眉問道。
“那當然。”曇蘿咧嘴一笑,“長老們呢,不在這裏嗎?”
“他們在偏殿,不過聽聞此次比試相當凶險,你有沒有受傷,來,讓我瞧瞧。”龔紫邊說著,邊繞著少女不住打量。
“放心吧你,曇蘿出馬,一個頂倆!”她輕揮皓腕,“如今比試總算結束了,明日記得去‘醉仙樓’吃酒啊,姐請你!”
“一定一定,蘿蘿就是爽快。”龔紫嘿嘿笑道。
曇蘿說完與龔紫別過,匆匆忙穿過人群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偏殿中,眾長老們正襟危坐,或檢查弟子上交的五行珠,或書寫比試記錄,見一碧衫少女飄然而至,紛紛抬頭停下手中的動作。
“呦,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丫頭,怎麼,這場比試是你贏了?”翁老看見曇蘿,頗有些意外地問道。
“沒錯。”曇蘿將五行珠如數上交,揚起笑臉道,“怎樣,當初破例將我收為旁聽弟子是明智的選擇吧。”
“嗯,你這丫頭有點出息。如今比試結束了,有沒有什麼好酒孝敬孝敬老夫?”翁老腆著肚子,笑眯眯地說道。
“好酒當然有,就怕你不敢喝!”她以手撫額,搖頭歎道。
翁老一聽,白眉倒豎,肥厚的大掌拍向木桌,頃刻間便將其化為碎屑:“你這丫頭竟然敢小瞧老夫,這世間,上到瓊脂玉釀,下到米酒白幹,從沒有哪種酒是老夫不敢喝的!”
“這我當然知道,翁老不僅嗜酒如命,而且釀得一手絕世佳釀,世稱瑤池美酒不及翁老一瓢,不過我新釀的這酒,味道獨特到沒人敢嚐,你要是不信,明日去醉仙樓試試如何?”曇蘿尋塊幹淨之處盤腿坐下,不緊不慢地開口。
“去就去,老夫還怕了你這小丫頭不成!”
翁老放下狠話後,撈起混在碎屑中的名冊翻閱起來。
曇蘿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瞅瞅他手上的名冊輕聲問道:“高風亮節晚節不保的師父大人,你看我好歹也是你的釀酒傳人,快告訴我進入前五十的把握有多大?”
翁老聞言抬頭,見少女神色緊張地瞅著他瞧,不由笑道:“就你這樣還想進前五十,哼,要老夫說,前五都沒問題!”
“前五?”曇蘿呐呐出聲,後知後覺的欣喜叫道,“你沒騙我?”
“騙你做甚,這內定的榜首是白澤,龔紫次之,以你目前的表現穩坐第三不成問題,接著便是冷釗,霖夢嬌等弟子。”翁老抖抖手中的名冊,“所以這酒你可得請老夫喝個痛快。”
“那是那是,到時我抱兩壇子好酒過去。”曇蘿笑嘻嘻地說道,如今既然可以高枕無憂了,那她隻需靜待榜單公布,以及三日後的拜師儀式。
想到在千仞峰等候她的辰方燼,以及靈獸袋中的混球夙染,曇蘿同翁老告別後便打算離去。
而就在轉身的刹那,她看到霖夢嬌從旁走來,俯首在卿暉長老耳邊說著什麼,曇蘿凝神竊聽,發現對方特意施加了結界,聽得不甚真切。
如今比試已然結束,勝負已定,想必那小妮子也鬧不出什麼幺蛾子來。
如此想著,曇蘿不動聲色地退出偏殿,半路上又遇到冷釗同門,索性也邀他明日一同前往醉仙樓,試試自己新釀的美酒。
出了渡緣殿,曇蘿便祭出飛虹向千仞峰的方向掠去,在路過半山腰的那片竹林時,她下意識放慢速度。
辰方燼以往尋她都會在這附近等候,如今竹影橫斜靜無聲,亦無相思人。
“曇蘿——”
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夾雜著一道淺淺輕喚,來不及被捕捉,便消散在風中。
曇蘿停駐在半空,向著聲音飄來的方向尋聲望去。
但見竹林上空,一片潔白的衣角倏然出現,緊接著便是芝蘭玉樹般的修長身姿,青絲如瀑傾瀉而下,白色發帶隨風飄舞。一抹水色薄唇上掛著淺淡的微笑,墨玉眸中是少女纖細窈窕的碧色倩影。
衣袂翻飛,竹枝搖曳,男子踏空而來,如世間最無暇的白雲,緩緩飄至少女身前。
那般出塵脫俗的絕世風華,亦如當年山間初見,他由梅林深處走來,猶如卓絕孤高的畫中仙,驚豔了繁花落盡的雪天。
時光仿佛已然靜止,風過無聲,水流無痕,男子淡笑著敞開胸懷,廣袤世間,竟不及一個懷抱溫暖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