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暗處靜候的人伺機而動,旋風般疾速掠來。
景耀恰一抬眸,就瞥見幾道黑色殘影撞破門扇,劍芒在燭光下火一般的跳躍叫囂。在他近處,是少年神色肅然的麵龐。
“爺,這些人武功都不在你的影衛之下,屬下這次拚盡全力的救你,事成之後,那件金絲軟甲不要忘了,另外,屬下現在身無分文,真金白銀你就看著打發吧。對了,還有你桌案上放著的那隻花瓶,屬下惦記許久著實歡喜,不如一塊賞了......”
“譚侍衛——”
景耀沒好氣地看他,這少年,做侍衛真的不適合他,完全就是趁火打劫,趁機勒索。
他敢說,這少年從前闖蕩江湖時,絕對是名土匪!
“怎樣,爺要是不吭聲,屬下就當你默許了。”
“孤的那幫影衛呢?”這裏發生這麼大動靜,且不說這幫人訓練有素,懂得如何避開巡夜的禁衛隊,他安插在附近的影衛怎麼不見蹤影影。
“那個......剛才屬下跑圈,感覺身後有人欲行不軌之事,好在屬下反跟蹤能力一流,於是將他們通通都甩了。”曇蘿訕訕地說。
“所以,譚侍衛的意思是孤的影衛還在外處尋你?”景耀咬牙切齒地問道,這新來的侍衛,總能輕而易舉地讓他的情緒分崩瓦解。
“你們兩個商量完沒有?”黑衣人頗有耐心地問了一句。
“大哥,再等等!”最好等到救兵趕到。
曇蘿對身後的太子爺努努嘴,一手將長劍橫在胸前,一手拍拍自己後背,滿臉的大義凜然。
“爺,快爬上來,我背著你開溜。”
景耀微愣,蹙眉看她。
“別再磨嘰了,在這屋內作戰對我們大為不利,對方有五人,咱們就一人,呃,再加一傷患。”曇蘿不由分說地反手抱住太子,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景耀眉頭抽搐,怎麼說他也是堂堂大丈夫,居然在一群刺客麵前,讓自己的下屬背著跑路!
“不必了,對付這群刺客,孤綽綽有餘。”
得,這狐狸不僅嘴賤人賤,外加自戀。
“我的好大爺,別怪屬下沒提醒你一句,你那體內的毒素未除,稍用內力,全身的血液會逆行加速毒發。”
“譚侍衛,你不是說那是微毒嗎?”
“微毒也是毒,而且是不好清除的慢性中毒......”
擺出架勢的那五名黑衣人被晾許久,若不是上麵特殊交代,他們早就按耐不住的動手。
寒芒晃動,劍刃相向。
曇蘿微微眯眼,她知道,他們要動手了。
“死狐狸,快爬上來!”曇蘿怒喝一聲,不由分說地抱起太子,腳下淩波微波,虛影一晃,拔地而起,猛然衝向麵前突襲的黑衣男子。
景耀環住少年的脖頸,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姿勢貌似是大人抱奶娃的那種。此時此刻,他正坐在少年纖細而有力的臂膀上,胸膛緊貼著對方。
不知為何,胸膛內跳動的心髒驟然加快,是緊張,氣惱,還是羞憤?
他不懂。
少年一慣嬉皮笑臉的臉龐此時神色肅然,紅唇緊咬,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趴在少年懷中,眼神不經意間,落在對方衣襟下藏著的那抹皓白。
肌膚勝雪凝如脂,暗香浮動幽似月。為何譚侍衛身上氤氳出的幽香,似曾在哪裏聞過?
景耀伏低身子,鼻尖輕輕蹭到那片光潔。少年衣領下的肌膚完全不似臉麵上那般黝黑,白淨細膩,冰肌瑩徹。
曇蘿因為懷中抱著她的衣食父母,抵禦四方強敵的同時,還得分神護著那主子。當她使用晟天劍術第三式,在眾人中劈開一條血路,飛身躍起的刹那,脖間倏然傳來酥麻的蹭弄,溫熱的呼吸貼近肌膚,流連徘徊。
她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尤其當她垂眸看向懷中,但見男子眼神迷離的伏在自己胸前,領口處的衣襟微敞,露出光滑似酥的瑩白肌膚。
那一口氣,還沒抽到半路就岔氣了。
死狐狸竟然敢占老娘便宜,占就占了,還選在這種眾目睽睽,生死一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緊要關頭,果然是重口。
她強忍著渾身竄起的雞皮疙瘩,夾緊太子爺就往門外狂奔。
黑衣人緊隨而上,跟在奪門而逃的兩人身後,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放孤下來。”來到庭院後,景耀縱身躍下,風度不減地站在曇蘿身後,優雅拂袖。
他剛才竟然在一位少年懷中失了心神,那種奇異的感覺,豈是詭異能夠形容。
“爺,待會我往回廊那裏跑,引開刺客。你看準時機就衝出重圍,去搬救兵。就是現在!”曇蘿當機立斷地衝向九曲回廊,聽到身後腳步聲淩亂,她心下擔憂的回頭。